房間內的光線有些昏暗。
厚重的帷幔遮住了大部分的陽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藥味。
這種味道,葉玄很熟悉。
人參、鹿茸、靈芝……
全是吊命用的名貴藥材。
這也意味著,床榻上那位王妃的身體,已經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邊緣,只能靠著這些天材地寶,勉強維持著最后一絲生機。
風云天快步走到床邊,柔聲說道:“母親,這位是葉神醫,醫術通神,連昏睡了三年的活死人都能救活。有他在,您的病一定能好起來的。”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刻意的輕松,似乎是想讓自己的母親安心。
床榻上,鎮北王妃緩緩轉過頭,那雙黯淡的眸子,有氣無力地在葉玄身上掃過,隨即又漠然地移開。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瀾。
沒有好奇,也沒有期盼。
只有一片死寂。
仿佛對她而,活下去,已經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她甚至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微微搖了搖頭,便又閉上了眼睛。
那意思很明顯。
沒用的。
別白費力氣了。
風云天看到母親這個樣子,心如刀割,眼眶瞬間就紅了。
他轉過頭,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目光看著葉玄。
“葉神醫,您看……”
葉玄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他沒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打量著這位王妃。
神級醫術一眼就看出了王妃現在的病癥。
因為長期心情抑郁,肝氣郁結,導致心脾兩虛。
曾經應該中慢性精神類毒素,雖余毒已清,但神魂受損,已生厭世之心。
救治的方案也很簡單
此病根源在心,藥石罔效。
需以雷霆手段,破其心防,重燃其求生意志。
再輔以安神養魂的丹藥,調理七日,就可痊愈。
葉玄的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這種病,尋常大夫根本看不出端倪,只會當成普通的厭食癥來治。
用再多的名貴藥材,也只是治標不治本,反而會因為虛不受補,加速病人的死亡。
這王府的水,果然夠深。
能對王妃下這種陰毒的手段,下手之人的身份,恐怕不簡單啊。
“神醫?神醫?”
風云天見葉玄一直站著不動,只是盯著自己的母親看,不由得有些急了,再次開口催促。
葉玄收回目光,淡淡地開口。
“王妃的病,不是身病,是心病。”
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心病?
這是什么說法?
風云天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神醫,您這是什么意思?城中所有的大夫,包括王府的供奉,都說是母親脾胃虛弱,食欲不振,才導致的身體衰敗。”
“他們?”葉玄的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輕蔑。
“一群連病根都看不出來的庸醫,也配與我相提并論?”
這話說得,極其狂傲。
風云天身后的幾名侍女和護衛,再次面露怒色。
這小子,太目中無人了!
竟敢當著世子的面,說王府的供奉是庸醫!
風云天也被噎了一下,但一想到葉玄那神乎其技的醫術,還是強壓下心中的不快,耐著性子問道:“那依神醫之見,家母這心病,該如何治?”
“心病,還需心藥醫。”
葉玄的目光,再次落到床榻上那個氣若游絲的婦人身上,聲音陡然轉冷。
“但她的心,已經死了。”
“一個一心求死的人,神仙來了,也救不活。”
什么?!
風云天如遭雷擊,臉色“唰”的一下,變得慘白。
“不!不可能!我母親怎么會一心求死?她……她只是病了!”
“病了?”葉玄冷笑一聲,“她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病,你這個做兒子的,難道看不出來嗎?”
“你……”風云天被這句話堵得啞口無。
其實,他心中隱隱也有這種感覺。
母親的病,來得太過蹊蹺。
而且每次喂藥喂飯,她都表現出極度的抗拒,仿佛吃的不是救命的良藥,而是穿腸的毒藥。
那種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厭惡和絕望,根本不像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