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戶部尚書陳松,在殿外求見。”
心腹太監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壓得極低。
葉天整理了一下衣冠,坐直了身體,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威嚴,只是細聽之下,仍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讓他進來。”
很快,一個身材微胖、滿面紅光的中年官員快步走了進來,正是戶部尚書陳松。
他一進門,便堆起滿臉的諂笑。
“殿下深夜召見,不知有何吩咐?老臣……”
他的話還沒說完,葉天便將桌上那卷從北涼傳來的密信,輕輕拋到了他的腳下。
竹筒滾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松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他不解地看向太子。
“陳尚書,你可知罪?”
葉天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冰錐,狠狠刺入陳松的心臟。
陳松的膝蓋一軟,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額頭冷汗瞬間就冒了出來。
“殿下……殿下息怒!老臣愚鈍,不知……不知所犯何罪啊!”
“不知?”
葉天從座位上站起,緩緩踱步到陳松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孤讓你去跟北莽做生意,是讓你充盈東宮的庫房,不是讓你打著孤的旗號,跟屠各部落私相授受,販賣糧食!”
“陳松,你好大的膽子!”
“你這是通敵叛國!”
“這罪名,夠不夠你陳家上下,滿門抄斬?!”
最后一句,葉天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在書房內炸響。
陳松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整個人癱軟在地,面如死灰。
他知道,自己完了。
這件事,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斂財的根基,本以為天衣無縫,卻不想太子竟了如指掌。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啊!”
陳松涕淚橫流,拼命地磕頭,光潔的額頭很快就紅腫一片。
“老臣……老臣對殿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這一切都是為了殿下您的大業啊!”
“為了孤?”
葉天冷笑一聲,一腳踩在了陳松的手背上,緩緩碾動。
“你每年送進東宮的銀子不到三成,剩下的七成,都進了你自己的口袋,這也是為了孤?”
陳松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只能不住地求饒。
“老臣該死!老臣豬油蒙了心!求殿下給老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看著腳下這條搖尾乞憐的老狗,葉天眼中的暴怒漸漸褪去,轉為深沉的算計。
他抬起了腳。
“機會,不是沒有。”
陳松如蒙大赦,連忙抬頭,眼中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和乞求。
“孤告訴你一個消息。”
葉天坐回桌案后,端起那杯早已冰涼的茶水,抿了一口。
“鎮北王風嘯天,已經動手了。”
“孫、王、李三家,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
“你安插在北涼的那些人,你通過陳記糧行和北莽交易的渠道,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堆白骨了。”
陳松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
他最大的賺錢來路,就這么沒了?
那他私通北莽的證據……
“殿下……那……那風嘯天他……”
“他很快就會查到你的頭上。”
葉天淡淡地說道,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