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教導員的故事出自梅之煥的《題李白墓》:
“采石江邊一堆土,李白之名高千古。
來來往往一首詩,魯班門前弄大斧。”
這潤物細無聲循循善誘的教育方法,達到了良好的效果。
從此以后劉武他們班再也沒有學員在黑板上亂寫亂畫了。
但這首詩確讓劉武記了一輩子,后來他在很多場合經常提起。
就這樣劉武的軍校生涯正式開始了。
陸軍學院坐落在石市西南的封龍山東麓丘陵地帶。
學院的南山應是太行山的支脈,可能是在學院的南邊故稱南山吧。
那是劉武禮拜天經常去散步的地方,山上好像是還有一個山洞,這是前些年深挖洞廣積糧的產物。
在南山的西側有個2號高地,可俯瞰校區全貌。
這個高地,是學員們演習班、排、連進攻、防御指揮和各類土工作業(步兵工事、防坦克塹壕和各類鐵絲網的構筑;防步兵、防坦克雷場的鋪設和雷場開辟通道)等科目的教學訓練場地。
站在高地將視線向北移動,就是軍校的射擊場。
劉武這期新學員們就在這里進行56式半自動步槍、56式沖鋒槍、班用輕機槍、單兵火箭和40火箭筒的訓練和射擊。
劉武他們宿舍樓前有一排單、雙杠,學院軍體科目的考核就是在這里進行。
同班同學加好友孫新春的單、雙杠動作跟劉武一樣是班里最標準的。
倆人就是在單雙杠的比賽中英雄識英雄,最終成為了好友。
劉武最喜歡上有用、實用、管用的軍事地形學課。
因為第一次上軍事地形學課。就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第一次軍事地形學課時,學校的卡車就把劉武他們拉到太行山深處,頂風冒雪,野外露餐。
這門課對那些參加過自衛反擊戰提干的學員來說,尤其重要和感興趣更有其現實意義!
這些老兵就跟劉武這些新兵蛋子們講,當時戰場上的基層軍官,好多都沒有經過軍事院校培訓。
對識圖用圖一知半解,什么等高線、凹凸部、方位、夾角、測距等模糊不清。
致使已經被占領了高地向上級報告說沒占領。
沒占領的說已占領。
出現了同一個高地一個連隊要求上級炮火覆蓋,另一個連隊卻是相反的意見,貽誤了不少戰機,這都是血的教訓。
劉武從此就更加重視這門課程了,夜間上軍事地形學課時。
學員們2個人一組,攜帶一張軍事地圖和62式軍用指北針。
學校的大卡車把他們拉到從沒去過的深山老林,卡車即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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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教員很有意思,他給學員們講望遠鏡測距。
這么復雜的理論,卻讓他用順口溜講的的活靈活現。
因為軍用望遠鏡中帶有密位分劃線,可用于測距,測方位角、測高低夾角,在使用中,為便于記憶,教員總結了以下口訣:“上間隔,下1000,密位、距離擺兩邊,要想求得那個數,對角相乘除鄰邊……”的公式,即可測方位角、高低夾角和目標距離。
逼真的模擬實戰的課程使劉武這些新兵蛋子們受益匪淺。
“恰同學青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軍校不僅僅只有學習跟訓練還有生活。
學院大門口前,有一條南北公路穿行而過,大門是朝東開著的。
進入大門后,是一個廣場。
在廣場的北側,是車隊、軍人服務社、浴池。
這些地方都是為了方便劉武這些軍校學員生活設置的。
車隊里的班車則是方便全院各個學員隊的學員乘坐的,平時每天也是定點往返,主要是方便學院里的教職員工家屬、子女去往市里上班和上學乘坐。
至于軍人服務社、浴池的功能就不用介紹了。
這里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只有當過兵的人才對軍人服務社這一名稱感到熟悉、親切。
其實,軍人服務社就是商店。
從廣場往西走,有一條東西向公路。
在路的北側是學院辦公大樓。在公路的南側,就是一個很大的操場。
操場是全院教職員工集體出操會操、集合點名、閱兵點驗的地方。
在辦公樓的北側,則是學院家屬區。
劉武跟同學們一般是不去那里的,只是偶有個別學員利用周末時間去那里會老鄉。
因為軍校的教職員工大部分是軍人,來自全國各地,鄉土觀念不足為怪。
順著公路再往里走,在辦公樓的西側,就是學院的禮堂了。
它是學員們舉行歌詠比賽、文藝晚會、觀看電影、聽取報告的場所。
只是劉武所在陸院和地方院校的最大區別在于,一旦舉行大型活動,各個學員大隊、中隊入場完畢,在現場活動沒有開始前,就開始各個學員隊之間互相拉歌比賽。
軍人們拉歌比賽時,不一定講求音色、音調、音準,只要聲音洪亮,整齊劃一就行。
畢竟軍人唱歌比的是力量,比的是團結,比的是士氣。
學員們拉歌時最喜歡唱的是那首激情澎湃,氣吞山河的抗大校歌:
“黃河之濱,集合著一群,華夏民族優秀的子孫,
人類解放,救國的責任,全靠我們自己來擔承。
同學們,努力學習,團結、緊張、嚴肅、活潑,
我們的作風,同學們,積極工作,艱苦奮斗,英勇犧牲,
我們的傳統,像黃河之水洶涌澎湃,把倭寇驅逐于國土之東……”
在軍校就讀,學員們是免費上學、服裝實行供給制的。
話說著裝,軍校學員們一般配發有兩套軍裝,冬裝、夏裝各一套。
冬裝分為棉衣、棉褲和罩衣,罩衣面料分別為“棉布”和“滌卡”兩種。
夏裝分為絨衣夏裝分為絨衣、絨褲和罩衣,面料為“的確良”。
在學院大操場東西兩側,分布著的則是劉武他們十幾個學員隊的學員宿舍樓和學員飯堂。
這里絕對是整個學院最靚的地方。
軍校學員們既是學院的主角,也是充滿朝氣的群體。
劉武這些年輕的軍校學員,朝夕相處的時光,除了在課堂就是在宿舍。
軍校學員一日生活制度的外在表現,基本上也是體現在宿舍樓內外。
從起床出操、整理內務、集合上課、每晚集體觀看新聞聯播、點名拉動……
劉武他們一個隊的學員是天天面對面,時時見。
這時間一長彼此之間,就結下了戰友加同學的特殊情誼。
剛入學那會兒,孫新春和劉武彼此看不順眼,從最初的相互較勁,漸漸發展到相互欽佩。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成為了親密無間、無話不說的摯友。
相較于劉武順利考入軍校,孫新春的求學之路頗為坎坷,他的經歷與劉武的師傅馬志軍頗為相似。
孫新春比劉武大三歲,他是從部隊里考上軍校的,其實他參軍前也參加過高考,當時他就想考軍校。
可惜,那一年沒等來軍校錄取通知書。
“兒子,媽不怪你,部隊也挺好。”老娘的話讓孫新春眼睛一酸,心里五味雜陳。
這年的夏天格外悶熱,知了在老槐樹上嘶鳴不斷。
孫新春站在家門口的水泥桿下,手里攥著那封退信,遲遲不敢進門。
高考結束那天,孫新春就跟父母說要考軍校。他爹眼睛一亮,拍著我的肩膀說:“好!咱家終于又要出個軍人了!”
孫新春家里窮,一家四口擠在紡織廠家屬樓的一間小屋里。
孫新春他娘每天起早貪黑在紡織車間上班,他爹在運輸隊開貨車,常常半夜才回家。
孫新春和妹妹孫新秋擠在一張木板床上,半夜經常被蚊子叮醒。
為了給孫新春補課,他娘特意跟車間主任調了白班,每月工資少了十幾塊錢的夜班補貼。
他爹戒了煙,省下的錢給孫新春買了兩本教材。
隔壁的張大媽總說:“新春這孩子有出息,長得跟他爹年輕時一模一樣。”
孫新春知道,他爹年輕時也是當過兵的,還在部隊立過功。
他就跟劉武講:“我小時候每當過年,我爹喝了點酒,就會拿出那張泛黃的老照片,指著照片上英姿颯爽的戰士講那些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