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洛倫佐所預料的那樣,雖然在報紙上和部分商人口中,圣道派教義如何顛覆如何合理。
可在外人,尤其是更遠的黃金平原的地區,由于消息傳播的失真和千河谷本身的“叛逆”立場,他們聽到的就是千河谷人瘋了,他們要搞新教廷。
在市民與貴族看來,一個丁點大的文化洼地還讓你整上宗教改革運動了,真是鬧麻了。
但回到千河谷范圍內,因為有著官方的推波助瀾,在越發寒冷的北風中與凋零腐爛的花草樹木下,思想的火苗正在不斷蔓延。
如果說10月的主題是“何以為人”,那么11月的主題就是“何為世界”。
前者解決了人生觀的問題,要求人們勇敢地去追求現世幸福,而不是安守現狀。
后者解決了世界觀的問題,告訴人們世界是人類實現幸福和發展的舞臺,而不是一個為苦難或來世救贖設計的考驗場。
在短短兩個月里,雪萊城與急流市兩個思想中心開始不斷向四周擴散。
等到進入12月,不僅僅是雪萊城和急流市周邊的城鎮,甚至是霍塔姆郡的城鎮街頭都開始出現揮舞真理報和發傳單的僧侶。
甚至由于永租權改革需要自由權的背書,這部分思想開始沿著司鐸修會流淌到一個個冬季的村落中。
受到思想運動感化的僧侶們,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皈依狂熱。
大量的僧侶開始在修道院中鼓吹圣道派,甚至不惜與同伴聯手批評修道院院長乃至面對面辯論。
在教改熱情之下,更多的僧侶走出了修道院。
他們有的前往城市,開始與其他僧侶結社傳教,更多的則是接受了霍恩掃盲班老師的雇傭,在百戶長的幫助下教大人小孩識字。
從日常生活來看,好似沒有任何改變。
但這些修士僧侶的行為,卻是潛藏起來的暗流,在水面下看不到的地方不斷地改造著千河谷國民的根本。
接受了思想改造的千河谷人,與普遍意義上的帝國“人”開始出現了越來越大的差別。
在大多數修士看來,這個時候應該乘勝追擊,繼續對著傳統神本主義窮追猛打。
可在提出這兩項議題后,霍恩并沒有繼續擴展新的概念,而是反過頭來開始為這兩條教義打補丁。
最主要的,就是介紹各種全新的詞語與概念。
所以這段時間的《真理報》上的內容都是“什么是理性?思故在!”“如何理解自由意志?”
除了對自然的觀點外,圣道派執政核心的理論,例如“驅魔”“審判圣戰”“勞動與交換”“勞動與剩余勞動成果”等理論與定義紛紛見報。
塞奧多拉印書社更是以極快的速度收集了這些文章,并雇傭僧侶加入大量示例和比喻后,發行了一本《圣道救世訓簡明百科》的圖書,迅速受到了大批市民的歡迎。
12月不繼續擴展新概念,不是霍恩山驢技窮,而是他更希望僧侶們能夠自己悟出最后一層。
圣道派理論下的世界觀與人生觀都已然搭建好,那么價值觀就已然呼之欲出。
除了思想上的考慮,還有一層因素就是部分流氓混混和有心人,不知道是有意無意開始借著這股熱情牟利。
這讓新元節之前,霍恩在圣械廷的圣三一教育隊迎來了一批新的學員。
不管外界是如何的風起云涌,在圣械廷卻是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