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還是在5月初,可當霍恩坐在馬車上左右張望時,便已然能看到當地人坐在屋檐下編織棕櫚葉屋頂。
一般來說,大概六七月份黑蛇灣就會進入雨季,差不多要到九十月份才能停止。
所以雖然現在還是驕陽橫空,但在蟬鳴聲中,這些黑蛇灣人就得抱著蟒蛇提前準備雨季的物資了。
霍恩眼前便是一座天女城外圍的小村落,泥濘骯臟的土地,滿地跑的雞鴨野狗,兩條交叉的十字長街,兩側歪歪扭扭地分布著幾十座吊腳樓。
從車窗里望出去,則總是能看到赤腳坐在屋檐下挑廊的村民,眼神警惕而不善地看著被這群甲士們包圍的馬車。
雖然這些村民大多是帝國人的后裔,但長年累月地通婚下來,雖然仍保留有帝國人的面部結構,可皮膚都是小麥色的,反倒更像是霍恩老家的南美人種。
從這些黑蛇灣人臉上收回視線,霍恩敲了敲車廂壁:“還有多久?”
“我們正在檢查屋子和搜身,最多一刻鐘,您就能下車了。”馬夫連忙回應道。
作為神圣軸心的核心人物,黑蛇灣又到處是法外狂徒,會見的還是臭名昭著的司秤會,自然得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檢查個遍。
在離開了南部郡后,霍恩便乘船返回了中部郡,以準備接下來黑蛇灣聯邦的成立。
不過在正式進入天女城之前,他稍微繞了個路,來到了這座窮苦的小村莊,目的就是為了面見那個神神秘秘的司秤隱修會的代表。
早在先前露樂絲就通知過霍恩司秤隱修會的意圖了,只不過這群臭名昭著的秘黨只愿意在黑蛇灣覲見霍恩。
本來約定在3月份的時候于天女城見面的,只可惜后來南部郡戰事危急,霍恩根本就沒去天女城而是直接順流而下進攻南部郡去了。
這位司秤隱修會的代表,硬生生在天女城外待了兩三個月,這才等到了霍恩的到來。
在悶熱的車廂內又等了一會兒,杜瓦隆終于敲了敲車廂外壁:“冕下,您可以下車了。”
剛跳下馬車,霍恩就被刺眼的陽光照得瞇起了眼睛,他抬手在眼眶上搭了個涼棚,踏著被曬得發干的土路,來到了一座吊腳樓前。
踏著騰騰掉灰的臺階,打開柚木大門,便在空曠的房間中央看到了一名干瘦的八字眉中年男子。
和霍恩以為的瘋狂科學家不同,這名中年男子穿著簡樸的襯衫,面有菜色,反倒像是某些吃不飽的底層學者。
“冕下,我知道您的士兵擔憂您的安全,但搜查我的后門是不是太過了。”一看到霍恩,作為司秤會代表的阿卡特蘭愁眉苦臉地抱怨道。
但旁邊負責安保的杜瓦隆立刻喝道:“你知道你是什么人,你不愿來拜見,那就只能接受這樣的待遇。”
“我們的司秤會謹慎慣了。”阿卡特蘭縮著肩膀低聲下氣地小聲還嘴。
霍恩則在他對面的藤草墊子上坐下:“也是麻煩你在天女城外等了這么久。”
“應該的。”阿卡特蘭低著腦袋,似乎不敢直視霍恩的臉,“畢竟我們尋找瑟法葉也很長時間了。”
霍恩與一旁的杜瓦隆對視一眼,神色凝重起來:“你們也在找瑟法葉?”
“是啊。”阿卡特蘭抬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霍恩的臉色,“當初她背叛血肉王庭后,是我們好心接納了她,雖然我們偶爾會開玩笑說讓她給我們活體解剖,但那只是開玩笑嘛,可她又背叛了我們……”
所以這位還真是一個吸血鬼而不是魔女,霍恩立刻追問道:“她背叛了血肉王庭,是在什么時候?”
“大概五十年前吧,我當時還是個孩子,我記得很清楚,她穿著大紅色的絲綢,鼻梁上掛著比指甲蓋還厚的眼鏡。”
“你都五十多了?”拉費爾瞪大了眼睛,巫師們因為長時間使用法力,往往會比普通人要老得快啊。
“我今年六十二了。”阿卡特蘭摸著烏黑的頭發嘿嘿笑著,“這是瑟法葉大師的研究成果之一,我移植了一顆魔紋豹的心臟,并幾乎把全身血液都換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