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噩夢從未遠去
1449年的1月,下了第一場薄雪。
將皮靴上的灰塵刷的干干凈凈,沃洛維茨坐在屋檐下,將溫暖的腳塞入了冰冷的鞋中。
“嘶――”
他打了一個冷顫,站起來走了兩步,并迅速適應了這熟悉的冰冷與堅硬。
“我昨天晚上給你織了一條毛線褲,你行李在哪兒?我給你塞進去。”溫柔的嗓音從身后響起。
沃洛維茨轉過身,卻見懷孕的妻子瑪莎正站在門邊,胖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黑眼圈與紅眼眶。
“外面冷,你到外面來做什么?”沃洛維茨趕緊拉著妻子走回房間。
“我在關心你!”被丈夫抱在懷里,瑪莎佯裝憤怒道,“等你走了,一到下雪我就到外面站著。”
“誒誒,可不敢。”面對攜孩子以令其父的瑪莎,在士兵們眼中鐵血強硬的沃洛維茨卻是連連告饒。
在房間的鏤空櫥柜中,還能看到前天新元節遺留的殘羹剩菜。
桌子上,還擺著一支燃盡的蠟燭與兩根毛線針。
客廳的壁爐燃燒著蜂窩煤,一股股暖意包圍著兩人。
“真的要上戰場嗎?”
“是啊,大家都上,難道我不上?”
“你會死嗎?”
“圣父會庇佑我的,如果我死了,圣孫會接著庇佑你。”
瑪莎捂住了沃洛維茨的嘴巴:“出發前不要說倒霉話。”
伸手摸了摸沃洛維茨的胡渣,瑪莎將腦袋埋入了他的胸口:“你能不去嗎?向戰團長求求情,至少讓孩子看一眼父親。”
“妻子懷孕的軍官和士兵有許多,每一個都不上戰場嗎?”沃洛維茨摸著瑪莎有些炸毛的頭發,“況且這里的一切都是戰團給的,要是我不去,這房子就要被收走了。”
“我可以讓我的父親給你兩塊地,咱們還有點積蓄,再建一座。”
“別犯傻了。”沃洛維茨感覺到胸口有點濕熱的感覺。
妻子抬起頭,什么話都沒有說。
沃洛維茨低下頭。
瑪莎穿著一身淡粉的連衣裙,高高隆起肚子頂起了輕柔的白色圍裙。
柔軟而豐腴的面頰上,一對紅彤彤水汪汪的眼睛柔情而心痛地注視著他。
雖然什么話都沒有說,但沃洛維茨卻知道這是無聲的祈求。
他同樣回望著妻子。
自從瑪莎懷孕后,沃洛維茨便把薪水中的大部分,買了各類肉食與藥品。
一路把原先干瘦的妻子,喂得跟他一樣重。
每當妻子抱怨吃不下的時候,他就會信誓旦旦地說:“雖然你只有一張嘴,但這是兩個人吃。”
妻子瑪莎是武裝農的女兒。
在戰團長組織的聯誼會上,他第一眼看到她心臟就差點停跳。
棕紅色的粗辮子,嬰兒肥的臉蛋,耳朵上別著一朵太陽花。
和其他人的黃牙不同,她笑起來的時候能露出一口大白牙。
在到場的近百名姑娘中,不管別人怎么看,他都認為這位名為瑪莎的姑娘最好看。
他是被戰友們架著,抬起來,放到了瑪莎面前,呃呃了三分鐘硬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最后還是這位好心的姑娘主動伸出手,在舞會上與他跳了第一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