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拜圣父會修士手持戶籍冊,一一上門登記戶口,然后由軍隊來復查。
但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只對戶籍做出了嚴格登記,卻沒有對具體田地做出登記。”
拉夫爾是在霍塔姆郡見過圣聯戶籍冊的,不得不承認,他從沒見過如此完備良好清晰的戶籍冊。
“我記得,戶籍冊上是有田地的吧?”拉夫爾遲疑著說道。
負責幫助吉尼吉斯處理事務的中年教士低聲道:“地分好壞,一畝沃土與一畝貧瘠之地產出截然不同,稅收更該不同。
圣聯戶籍冊只記載了畝數,不記載好壞,你以為是他們不想嗎?”
吉尼吉斯更是冷笑一聲:“況且,那些百戶區,那些百戶長,都是貴族的仆從與管家在擔任。
除了圣孫的核心區域,千河谷基層良好運行,是建立在百戶長效忠貴族,貴族效忠專制公之上的。
即二元君主雙重領導。
你發沒發現,不流血的冬夜發生在急流市,是圣道派宗教改革中心。
換句話說,這里的人是天然偏向平民的,所以才顯得霍恩眾望所歸。
平民們都是愚昧短視且保守,你覺得他們會偏向在可知的舊生活上縫縫補補,還是走向難以預料的新生活?”
千河谷自立國起,為了應對可怕的外部壓力,不得不連著玻璃碴子吞面餅。
吃是吃飽了,可肚子里的玻璃渣子卻是一時半會排不出去。
所以看似是一個千河谷,但實際是兩個千河谷。
經過不流血的冬夜,貴族們基本從千河谷圣聯的上層被驅逐了出去。
可驅逐出去,并不意味著消滅。
如果真的像當年貞德堡一樣,大肆絞死貴族,那下面的百戶長都得造反。
這些貴族大多回到了地方,尤其是莊園貴族開始低下頭顱與地方勢力勾結。
“以前墨莉雅提還在的時候,他們還能說服自己,現在呢?”吉尼吉斯將書冊丟在桌面上,“你們知道該怎么做了嗎?”
拉夫爾立刻明白過來:“我這就去聯系那些千河谷本地貴族,讓他們寫信給圣聯陣營的家族……”
只是他身側的阿拉里克伯爵卻是不懂:“我們先前才說墨莉雅提是偽大公,怎么現在又要支持她了?”
拉夫爾卻是一笑,摟著這死腦筋的阿拉里克的肩膀:“墨莉雅提是專制公,我們就鼓動霍恩上位。
當墨莉雅提不是專制公,我們就鼓動她奪回位置。
這一切說白了,就是逼迫千河谷內部爭斗。
只要最高統領來回拉扯變換,他們就不得不抽出大量精力去應對內部。”
阿拉里克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該怎么做呢?”
“這還不簡單。”吉尼吉斯身邊的侍臣站了出來,“要么霍恩恢復專制公,要么我們就把專制公位置冊封給諾恩人!”
先前墨莉雅提賴掉了諾恩人數十萬金鎊的貸款,他們本就不滿。
如今女大公這般境地,給他們一個口子,這群鬣狗就能一擁而上。
由于霍恩以教權奪取王權,讓帝國大多數貴族不滿,動員出了近十萬軍隊。
在重壓下,這些立場不明的基層百戶長們,會選擇霍恩還是墨莉雅提呢?
不可否認,百戶長們也有堅定的圣孫派。
這樣反倒更好,因為這樣會導致基層自己分裂對抗。
除非墨莉雅提能恢復權位,并冰釋前嫌與霍恩握手和。
是真正握手和,不是表面維持局勢的那種。
權力之爭就是你死我活,在吉尼吉斯看來,這種幾率小到可憐。
猜疑會在他們之前越放越大,就算他們不猜疑,下面的人同樣要猜疑。
不流血冬夜是一記不得不用的昏招,此后,貴族派與圣孫派的隔閡是幾乎難以消除了。
“這里都是自己人,我就直說了,這么龐大的軍隊,圣戰金庫撐不了多久。”吉尼吉斯咳嗽一聲,“三管齊下,鼓動分裂、引諾恩人入局、繼續進攻,我們必須在入冬前擊敗他們。”
“這樣會不會太,太,太……”阿拉里克本來想說卑鄙的,卻是不好說出口。
“卑鄙嗎?呵呵,這位圣孫雖然是騙子出身,但他有一句話我無比認可。”吉尼吉斯將書本翻到其中一頁,“戰爭是政治的延續!”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