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會算是帝國身份天花板最不明顯的一個地方了,歷史上有十來個平民教皇。
這些平民教皇,甚至能讓大貴族親吻他們的腳趾。
可不管哪個時代,貴族出身的大主教往往占據教會職位的三分之二以上。
饒是如此,都吸引了大批身份低微的青年才俊投奔。
難怪萊亞工匠與市民都是成堆成堆移民,甚至自費走線也要來圣聯了。
歇利恍然間想起了圣道派四柱石之一的“公平”,或許這就是這道教義的外化吧。
跟在休伊倫身后,幾人找到一間酒館。
休伊倫抬手便叫了香腸、燴河貝、炒鷹嘴豆等下酒菜,又叫了一打扎啤。
見這豪橫姿態,可把安瑟倫嚇了一跳:“你小子,是發達了啊?”
“發達個屁啊。”休伊倫捏起一枚炒鷹嘴豆丟到嘴里,“我不是百戶長嗎?百戶區不管什么事都找我,干完自己的事,還要管別人的事。
好在霍塔姆郡去年績效不錯,有給百戶長的額外補貼。
錢嘛,是一分不發的,但什么錫器、香料、白糖、菜油、啤酒券倒是發了一堆。
我每個月都有四五張啤酒券,前兩個月搶收搶種,沒空去喝,這才攢了一打,再不喝過期了。”
“哦,是,是嗎?”安瑟倫連忙拿起酒杯,用來掩飾臉上快溢出來的羨慕。
溝槽的東西,混的這么好?
誰讓你當百戶長的,我同意了嗎?
真該死啊!
咬牙切齒地喝下一大口酒,安瑟倫打了個酒嗝。
來自法蘭的巴托更是無比羨慕地盯著休伊倫,兩人可同樣是流民出身啊!
怎么被王國軍抓走當民夫的人,不是自己呢?
放下酒杯,休伊倫馬上問道:“誒,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老家那怎么樣?你怎么都流落到千河谷來了?”
“還用說嗎?”談到這個話題,安瑟倫消沉起來,“這個公爵的兵,那個騎士的兵,法蘭的軍隊,萊亞的軍隊,雇傭軍……
不管是誰來,都要刮一遍地皮……
我本來還過得去,結果那教堂討好法蘭人,偏要……
我無奈抵押了田地,借了高利貸,才勉強補齊今年春耕的錢……
你猜怎么著?我們村子被征為軍營了,所有人都被趕了出去……
我眼見不好,只能帶著高利貸借來的錢逃走,這帝國境內到處都有圣座銀行的代理人和催債人,都不敢干長工……
催債人就圣聯這邊沒有,我多方周轉,有時候要三天餓九頓,這才找到了圣聯的救助船……
唉,不說了,說這些干嘛?”
將半杯啤酒一飲而盡,安瑟倫滿臉垂頭喪氣:“你這邊怎么樣?看你這樣子,肯定是順的不得了了吧?”
“我這邊也難啊,不過倒是沒你那么危險。”
拿起酒杯灌了一口,休伊倫擺出了張苦瓜臉。
“唉,前兩年千河谷不是不納糧嗎?我尋思把草屋修一修,把老家具換一換。
我原本說上個木筋房得了,家里也都是同意的。
然后請的那個石匠說,木筋房不牢固,不如咬咬牙,第一層磚石砂漿,二三層木筋房。
我想想也是,這錢不必省。
好嘛,第一層磚石房修好了,我說差不多了。
那石匠又說,你都修了第一層,不如咬咬牙……
你猜最后怎么著,我起了個磚瓦房,那石匠要了我這個數。
我四處求爺爺告奶奶,才借錢補了窟窿。
什么?要還一輩子,那倒不至于,十年還完說的好像有點狂了,十一年吧,差不多十一年還完。
我兒子?別說了,我家那老大,就我大兒子。
我累死累活供他讀了個小學,明明夠上中學,以后當個巡游修士或者文書官多好,非要去工匠學校。
那工匠有什么好的?不照樣當牛馬干活嗎?還是在政府當文書官好。
想想我家二兒子今年也八歲了,去年都拖了一年了,該上學了,這又是一大筆支出……”
嘆息一聲,休伊倫拿起啤酒咕嘟咕嘟將剩余的酒灌入喉嚨:“你說,這日子該怎么過啊……”
“咚――”
“哎,巴托?巴托你怎么了?巴托,你醒醒啊!巴托――”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