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神色沒有半分波瀾。
“我不是醫生。”
“我是算命看風水的。”
爺爺說過,我們這行,可以沒錢,可以沒名,但絕不能沒底氣。
“什么?算命的?”那年輕男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柳小姐,你被騙了!這種江湖神棍的話你也信?”
他語氣激動,仿佛我的存在,是對他師父王神醫的巨大侮辱。
柳依依的臉上也浮現出一絲懷疑與動搖。
王神醫捋了捋胡須,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了:“呵呵,小朋友,好大的口氣。你說我的針灸沒用,又說你是看風水的,莫非是想說,柳先生的病,是風水出了問題?”
他的話里,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嘲弄。
我瞥了一眼床上氣若游絲的柳四海。
觀氣術下,他面色死黑,嘴唇發紫,頭頂與腳底,兩股黑氣如煙柱般升騰。
相書有云:氣從頭走,陽壽已盡;氣從腳走,橫禍難逃。
頭腳齊出,其根在風水!
我淡淡點頭:“對,就是風水的問題。”
“一派胡!”
柳百萬勃然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我的鼻子厲聲喝罵:“你個毛都沒長齊的黃口小兒!你知道我柳家的風水是誰布的局嗎?是祖鶴!祖大師!”
“整個省城,誰人不知祖大師的威名?但凡懂行的,哪個見了我家的風水不說一聲絕?你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在此大放厥詞!”
他氣得渾身發抖,顯然已在暴怒的邊緣。
王神醫也趁機冷笑道:“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祖鶴大師的風水著作,現在都還是教科書。你竟敢質疑他?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給我滾!”柳百萬怒吼,唾沫星子都快噴到我臉上,“柳依依,你也是昏了頭!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敢往家里帶!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嗎!”
王神醫假惺惺地上前安撫:“柳老息怒,別氣壞了身子。現在的騙子手段高明,柳小姐也是救父心切,一時被蒙蔽了而已。”
面對這番狂風暴雨般的指責,我心中毫無波瀾。
委屈?不存在的。
我來這里,不是為了求財,不是為了揚名,而是為了完成爺爺的遺命。
這是我的“劫”,也是我的“緣”。
既然他們不信,那便用事實,敲碎他們所有的傲慢與無知。
我不再理會他們的咆哮,目光轉向震怒的柳百萬,語氣平淡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我無關的事。
“柳老先生,我不與你爭辯。”
“我只問你三件事。”
“第一,這棟別墅風水絕佳,本該人丁興旺,為何你柳家近幾十年來,人丁卻越發凋零?”
“第二,你家中的兒媳、孫媳,所懷的胎兒,只要是男孩,是不是從未有過一個能足月降生?”
“第三,除了床上這位,你柳家近二十年,是不是還橫死了至少三個年輕人?”
我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重錘,狠狠砸在柳百萬的心口。
他臉上的暴怒瞬間凝固,血色褪盡,化為一片死灰。
那雙精明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無邊的震驚與駭然!
王神醫師徒臉上的嘲諷也僵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整個房間,死一般的寂靜。
我迎著柳百萬驚恐的目光,緩緩吐出最后一句話。
“我說的,對,還是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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