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
旁觀眾人也是大驚,惶惶不安起來。
三千反賊大軍預示著什么,無人不知。
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這伙反賊軍可不會像馬國堡一樣好說話。
一旦進鎮,只怕真會雞犬不留。
這可怎么辦呀
吳先的眉頭擰成了麻花,憂心忡忡,恍如失去了方寸。
慕容雪卻喊道:“大家伙不必緊張,既選擇了相信春生,這時候咱們就不能自亂陣腳,更不能給民兵團制造麻煩。眼下還沒到絕境,官兵這不是也來了嗎?我們還有機會,趕緊各自回去,不要散播恐慌。”
關鍵時候,這丫頭倒是能保持冷靜,出安撫百姓,盡量為陳余穩住后方。
隨后轉頭望向陳余背影的眼中,卻閃過一抹憂慮。
她雖說得輕松淡然,實際上心里也是沒底。
那可是三千反賊精銳啊,春生能擋住他們嗎?
就算他能擋住,又會不會有危險?
但容不得多想,這時候還是要盡力安撫百姓,不給陳余添麻煩。
說完話,就與吳先對了個眼神,相繼把圍觀的百姓勸回各自的洞室。
林筱筱卻沒有走,等“醫護室”外的人群全部散去之后。
她走到一處角落,從懷中掏出一張染血的紙條,目光冷肅。
紙條是從斥候長的竹筒中得到的,但她并沒有交給陳余,而是自己私藏了起來。
紙上寫著:巡于鳳梧縣外五十里,知悉城防空虛,欲回。路遇反賊三人殘兵,遂擒之。審問,一人透露,郡主失于鳳梧縣實非巧合,乃朝中有人暗施詭計,欲殺郡主。稟上,以辯真假。
字里行間。
竟透露出這支斥候隊本在鳳梧縣附近活動,是被反賊一路追殺到這里。
另一邊。
陳余走出避難所,一邊快速下山趕回鎮上,一邊對那名從前方逃回的民兵發問,道:“除了劉二狗之后,可還有其他人被抓住?”
那人心有余悸的樣子:“斥候隊五人編制,發現反賊大軍之后,二狗讓我先回來稟報,自己與其他人暫且留下觀察。殊不知,我還沒離開多遠,反賊便直撲而來。”
“我回頭之際,已見二牛被人帶走,其余三人慘死刀下”
陳余沉聲道:“除了裝備重型器弩之外,反賊多是什么兵種?騎兵幾何,步卒幾何,可知大概?”
那人回道:“咱們幾人雖不敢多靠近,卻也能看出這支軍團多為騎兵,除去后方的器弩操作手之外,步卒隊伍并不多。”
“騎兵?那倒還好至少給了咱們一點機會!傳令下去,所有人退回鎮上,各大小隊長集合商社基地,等我號令。”
陳余露出一抹凝重,隨即下令。
約半個時辰后。
民兵團撤回外圍的所有崗哨,除了西面反賊出現的方向留守一隊人警戒之外,全員都已退回鎮區。
商社基地的會議室內。
陳余與一眾小隊長閉門而談,也不知具體商定了什么御敵策略。
良久之后出來,眾人各自帶隊散去,竟開始推倒房屋、圍墻,在鎮上的各大街道設置障礙物。
同時,以縣衙大院為中心,建起三道防守陣地,筑起沙袋墻,準備弩箭。
全鎮剩余的數百民兵傾巢而出,各自駐守陣地,三道防御圈各駐扎二百人,其余的則全部進入衙門大院固守。
不久。
鎮上的十幾條街道已被障礙物全數封堵,除了縣衙周邊還留有幾條小巷用以通行之外,已變“鐵桶圍城”。
按照這架勢,陳余竟想不做外圍抵抗,固守縣衙,與反賊大軍展開巷戰。
所有私鑄的箭矢、兵器,包括馬國堡撤離前留下的那些,都被全部分發下去,似有死守之意。
等到迎敵工作準備完畢后。
陳余出現在衙門大院門口,發布了一道看似極為愚蠢的指令。
讓所有民兵團成員暫時放棄陣地,全部躲入民房的地窖中。
轉眼間,風風火火建立起來防御工事,竟無人執守。
接近黃昏時。
隨著西面最后一支斥候隊撤回,西鎮口方向也隨之出現反賊大軍的身影。
正如那名逃回的斥候所說,反賊人數眾多,一出現就已將半個鎮子包圍,八成都是騎兵。
眼觀之下,黑壓壓一片,不少于三千精銳。
隊伍后方,一隊工兵正在組建投石車陣地。
排在最前方的,是一名看似書生的白面將軍,身上竟不覆甲,臉上帶著微微狐笑,眸中卻透露殺意。
給人的既視感,不像什么身經百戰的將軍,倒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若非此時他身旁站著一眾反賊重騎兵,且恭敬稱之“大帥”,便無人能想到此人會是反賊頭子。
“大帥,此為滿江鎮。馬國堡撤離前,差人來告知,讓吾等代為執行屠城令。此番淮州斥候隊逃入鎮中,咱們正好一舉殲滅。”
身旁一名副將坐在馬上,沉聲開口。
白面將軍點頭,輕輕冷笑:“那還等什么?傳令進攻吧,速戰速決,區區數-->>千人的小鎮,給你們兩個時辰的時間。戰后,速回云州。淮州軍已距離不遠,不得拖延。”
副將先應了一聲“是”,但并沒有馬上退走,接道:“不過,據先鋒來報,鎮上百姓自毀房屋,已然堵住了各大街道。我部多為騎兵,道路不暢,恐難以有效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