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林虎語塞,儼然找不到話反駁。
陳余所說,雖有些明著“栽贓”的意味,但好說歹說也是這么個理兒。
林堅當眾直呼林少裳的小名,這是事實。
按照大景律法,就是該罰,且不管他是因為什么原因說出,犯法就是犯法,不是?
關鍵是林少裳愿意采納陳余這個說法,和他一條心!
“好好好!余公公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嘴,明著加害我家世子,卻說成是世子自己犯錯,當真讓我等大開眼界。此事,王府記下了,山水有相逢!”
相比于林堅,林虎雖只是個府兵統領,但處理起事情來,卻要比前者要冷靜理智得多。
至少,林虎懂得避開此時陳余的鋒芒,能屈能伸,懂得隱忍。
說著,便將林堅從地上扶起來,接道:“啟稟陛下,既然圣駕已到城外,世子也已來接駕。那就請隨我部入城,前往行宮休息吧!”
林虎并不想就此事繼續與陳余糾纏,林堅已經負傷,而且在眾多府兵和百姓面前丟了顏面,這時候應該趕緊回去通知王爺。
“等等!”
“等等!”
可林虎剛說完話,還不及有所反應。
就聽見陳余和林少裳同時開口叫住,聲音尤為同步,默契十足的樣子。
林虎目光一動,只能彎腰拱手道:“陛下還有何吩咐?”
林少裳沒有第一時間回應,而是先看了陳余一眼。
陳余會意,彎腰示意林少裳先說。
林少裳這才說道:“朕親臨揚州,五皇叔為何不來迎接?他不來也就罷了,揚州府衙門一眾主官竟也不見人影。怎么?揚州這是要反嗎?連朕都敢怠慢,誰給你們的狗膽!”
她厲聲斥道,心中早就對此多有惱怒。
皇帝來了,當地官府竟只派了幾個無品小吏來敷衍了事?
林虎道:“回陛下,王爺操勞江南六道事務,日理萬機,身體不堪重負,已臥床休養多日,當下并不便親自來迎駕。這事兒,本該由世子親自說明,卻不知”
林少裳俏臉一凝,剛要說話,卻忽感衣襟被陳余拉了一下,便冷哼不語。
陳余笑著,上前一步,道:“啊?竟有此事?王爺可真是陛下的忠臣,百姓的好王爺啊,竟勞累到病倒臥榻,實在是可歌可泣。”
他先是違心稱贊了林天慶一番,隨后轉向林少裳,接道:“陛下,王爺為朝廷殫精竭慮,廢寢忘食,操勞江南政務,以至病倒。小奴以為,朝廷當有所表示,重賞之。”
“而造成王爺病倒的原因,乃江南事務繁忙,令王爺不堪重負。陛下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替王爺分擔些許重任?”
此話一出。
林少裳還沒反應過來,林堅和林虎等人就忽感不妙。
什么叫替王爺分擔些許重任?
這個閹狗不會是想
下一秒,林堅大驚,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剛要推開身旁的侍者對林少裳說話。
林少裳搶了先,道:“小春子,你的意思是”
她的話沒能說完,就見陳余沖她眨眼間,并扭頭看向掉在面前不遠處的六道兵符。
林少裳皺眉,沉思了半分,倒也馬上明白了陳余的意思。
他沖朕使眼色,是不想讓林堅說話的意思。
又看向兵符,直指林天慶太過勞累,難道是想讓朕伺機奪去一些王府的特權?
林天慶這都病了,連朕來了,都不能來迎接。
那以后還怎么管理江南六道州府這么大塊地方?
而這廝身體素來康健,估計是想給朕下馬威,借口稱病不來,沒把朕放在眼中,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揚州府衙的官員都不見人影,只怕也是受了林天慶的意思,故意不來!
好啊!
你要折辱朕的顏面,稱病是吧?
那就干脆一直病吧!
朕正好奪去你一些權柄,變相削藩,以免讓你們繼續坐大,威脅朕的皇位!
想到這。
林少裳算是完全聽懂了陳余暗中的意思,擺袖正色道:“小春子所,深得朕心。這些年朕一直倚仗五皇叔,讓他都把身體累壞了,此乃不該。”
“這樣吧!張賀!”
她扭頭看向張賀。
張賀單膝跪地:“末將在!”
“傳朕旨意,江南王林天慶勞苦功高,乃人臣之典范。得此能臣,朕心甚悅,賞其黃金千兩,玉器布匹若干,準其休養,可不理俗務。為減輕其負擔,即日起,收回東境、南境水師兵權,交由朕親自調配,以減輕皇叔的負擔。”
林少裳緩緩道:“另外,除揚州外,其余江南五道州府的財權與布政,也一并收歸戶部和吏部管轄。此后,皇叔只需專心治理揚州,慢慢養病。等皇叔什么時候病好了,再從長計議。”
“你即刻送世子回府,并帶回江南五道的官印,不得有誤。同時,親自撰寫榜文,分發至江南各州,告知此意。可知?”
張賀聲如洪鐘:“末將遵旨,定不辱命!”
說著,就起身看向愣住的林堅,淺笑道:“世子爺,請吧。”
林堅目眥欲裂,被無故打了一頓,扇了三十個巴掌不說。
竟還被林少裳和陳余抓住機會,削了王府的權勢,也是夠慘的
眼下,驚得說不出來,宛如石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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