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遠感覺自己的后槽牙,在這一刻,已經快要被自己活生生咬碎了。
血液的鐵銹味,在他口腔里彌漫開來。
他死死地低著頭,那張儒雅的臉,因為極度的屈辱而微微抽搐。
羞辱!
這是赤裸裸的,不加任何掩飾的羞辱!
他劉文遠,青衣會的智囊,自詡為布局天下的棋手,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劉文遠猛地抬頭,那張臉上,已經瞬間切換成了一副誠惶誠恐,甚至帶著幾分諂媚的卑微笑容。
“是在下糊涂!是在下短視了!公子神威蓋世,十萬靈石,確實確實是侮辱了公子!”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嘴巴。
“啪!”
清脆的響聲,在大廳里回蕩。
他臉上那副溫和的面具,在這一刻,徹底碎裂,只剩下最原始的,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的丑陋。
“公子,您聽我說!”
劉文遠膝行兩步,湊到楚墨的腳邊,那姿態,比一條狗還要謙卑。
“只要公子您能點頭,庇護我青陽城商路。從今往后,我青陽城所有商會,每月所得的利潤,分一成給您!”
“不!兩成!不三成!”
他咬著牙,伸出三根手指,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每月三成的純利!全部孝敬給公子您!只求公子,能讓我們這些小商人,有一口安穩飯吃!”
三成!
這已經不是割肉了,這是在剜心!
青陽城作為邊陲重鎮,商路往來帶來的利潤何其恐怖?兩成的純利,那是一個足以讓任何一個宗門都眼紅到發狂的天文數字!
楚墨看著他這副模樣,眼中的玩味更濃了。
他沒有立刻答應。
他只是伸出手,在那白發少女星痕的臉蛋上,輕輕拍了拍。
“聽見沒?”
“他說,要給本少主三成的利。”
星痕那雙靈動的眸子眨了眨,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只是順從地低下頭,拿起一顆剝好的靈果,再次送到了楚墨的嘴邊。
楚墨慢條斯理地吃下。
然后,他才像是剛想起來劉文遠還跪在地上,用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
“行吧。”
“看在你這么有誠意的份上,本少主就勉為其難,答應你了。”
“以后,這青陽城的地界,就是我封行良罩著的。誰敢動你們的貨,就是動本少主的錢袋子。”
“滾吧。”
“每月初一,準時把錢送到聽風小筑。少一個子兒,本少主就親自去你的商會,跟你好好聊聊。”
劉文遠如蒙大赦。
那股壓在心頭的巨石,終于被搬開,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深的屈辱與冰寒。
“是!是!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他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對著楚墨一躬再躬,然后,才像一條喪家之犬,狼狽地退出了大廳。
當他轉身的那一刻,那張諂媚的笑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深淵般的怨毒與殺機。
劉文遠的身影消失在院門口。
楚墨臉上的那份屬于封行良的囂張與懶散,也漸漸收斂。
他揮了揮手,示意月影和星痕退下。
整個大廳,只剩下他一個人。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輕輕晃動著里面琥珀色的酒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屬于獵食者的弧度。
三成利?
這劉文遠,倒也真是下了血本。
不過,這還不夠。
楚墨要的,從來都不只是錢。
他要的,是把劉文遠這顆棋子,牢牢地釘在青陽城這塊棋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