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白龍緩緩降落。
楚墨從龍背上一躍而下,步履從容地穿過那群依舊處于石化狀態的官員,仿佛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錢德光嘴唇哆嗦著,想上前說幾句場面話,可喉嚨里像是堵了一團棉花,一個字都擠不出來。
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顧清寒猛地一咬牙,邁步上前,在距離楚墨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對著楚墨,鄭重其事地抱拳,深深地彎下了腰。
那挺直的背脊,第一次,在這個男人面前,呈現出謙卑的弧度。
“公子”
她的嗓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屬下愚鈍,請公子示下,下一步,該當如何?”
這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們齊刷刷地看向顧清寒,眼神復雜。
這位向來眼高于頂,連縣令都敢甩臉色的顧大捕頭,居然服軟了?
楚墨停下腳步,斜睨著她,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弧度。
“哦?總算知道用你那顆漂亮的腦袋想問題了?”
他沒有理會顧清寒那瞬間漲紅的臉,而是徑直走到面如土色的錢德光面前。
“那批真正的空冥隕鐵,從進入你們三縣地界開始,到火鴉坡出事為止,經手過的人,有誰?”
他的語氣依舊懶散,但那雙漆黑的眸子,卻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
“一個不漏,全部給本少主報上來。”
“是!是!”
錢德光如蒙大赦,連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大腦飛速運轉起來。
“回回公子!首先,是我們三縣衙門里,負責文書交接、查驗入庫的幾位主簿和書吏。”
“其次,便是負責全程押送的,鎮北軍麾下的那支精銳衛隊,帶隊的統領姓趙。”
“最后最后,就是在案發前,從帝都趕來,說是要提前查驗貨物的,工部派來的兩位大人!一位是軍器監的王主事,另一位是工理監的劉司吏!”
楚墨聽完,發出一記不屑的嗤笑。
“你們衙門里那群飯桶?算了。”
他擺了擺手,那輕蔑的姿態,讓錢德光等一眾官員的臉,又白了幾分。
“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玩這么大的。就算有這個膽,也沒這個腦子想出這種偷天換日的把戲。”
他的目光,轉向一旁始終低著頭的顧清寒。
“這么說來,嫌疑人,就只剩下那支軍隊,和工部來的那兩個人了。”
顧清寒的身體微微一震,猛地抬起頭。
那雙銳利的眸子里,閃爍著恍然大悟的光彩。
沒錯!
方向,一下子就清晰了!
可緊接著,她像是想到了什么,那剛剛亮起的眼神,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公子,恐怕沒那么簡單。”
她苦澀地開口:“那支衛隊,隸屬乾南衛軍,我們地方衙門無權過問。而工部的那兩位大人,官階雖不高,卻是京官”
錢德光在一旁連連點頭。
“是啊公子!那可是從帝都來的上官!別說審問了,我們連見一面的資格都沒有!若是沒有刑部的手令,或是或是陛下的圣旨,擅自調查京官,那可是使不得的啊!”
這案子,查到最后,居然是個死胡同!
看著他們那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楚墨的眼中,卻流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憐憫。
“圣旨?”
他用一種“你們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語氣,慢悠悠地反問。
“這玩意兒,很難弄嗎?”
話音未落。
他便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從懷里取出了一枚流光溢彩的玉符。
那玉符上,篆刻著繁復而又華貴的符文,一看就不是凡品。
“咔嚓。”
楚墨像是捏碎一塊餅干般,毫不心疼地,將那枚價值千金的傳訊玉符,直接捏碎。
嗡!
一道光幕,在眾人面前憑空展開。
光幕中,緩緩浮現出一道火紅色的絕美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