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褪盡。
提刑司的后院,重新歸于靜謐。
楚墨獨自躺在臥房的床上,雙眼睜著,毫無睡意。
房間內燈火通明。
他沒有叫卡斯蘭娜,也沒有讓月影星痕姐妹進來伺候。
今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或者說,他在等一條魚。
一條自以為聰明,即將主動跳上砧板的魚。
“咚咚咚。”
門外,響起了下人小心翼翼的敲門聲。
“公子,顧捕頭求見。”
來了。
楚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慢條斯理地從床上坐起,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衣襟,這才懶洋洋地開口。
“讓她進來。”
片刻后,房門被輕輕推開。
一道婀娜的身影,伴隨著一陣若有似無的香風,走了進來。
楚墨抬眼看去,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
眼前的顧清寒,與白天,與晚宴上,都判若兩人。
她換下了一身月白長裙,穿上了一件更加凸顯身段的黛色緊身羅裙,胸前的飽滿被勾勒得驚心動魄。
那張英氣逼人的俏臉上,明顯精心修飾過。
淡掃蛾眉,薄施粉黛,唇上的一點嫣紅,在燭火下顯得格外嬌艷欲滴。
那雙銳利如劍的眸子,此刻也收斂了所有的鋒芒,化作一汪春水,波光瀲滟,似嗔似怨,帶著幾分刻意營造出的嫵媚。
好一朵精心準備的嬌花。
“顧捕頭深夜造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楚墨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打量著她,語氣里帶著幾分玩味。
“就不怕傳出去,影響了你的清譽?”
顧清寒的嬌軀微微一顫,她走到楚墨面前,盈盈一拜,嗓音也變得柔媚了許多。
“清譽與公子相比,不值一提。”
她抬起頭,那雙水汪汪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楚墨,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的意味。
“屬下今日前來,是特地為之前的無禮與怠慢,向公子賠罪的。”
“先前是屬下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公子有經天緯地之才,神鬼莫測之能,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屬下這等小女子一般見識。”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姿態也放得極低。
換做任何一個男人,面對此等絕色佳人這般低聲下氣的懇求,恐怕早就心軟了。
可惜,她面對的是楚墨。
“賠罪?”
楚墨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篤篤”的聲響,一下下,都敲在顧清寒的心坎上。
“那你打算,怎么賠罪啊?”
顧清寒的呼吸,猛地急促了幾分。
來了!
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咬了咬紅唇,眼中閃過一抹決絕。
她緩緩上前一步,竟直接跪在了楚墨的腿邊,伸出玉手,想要為楚墨捶腿。
“屬下屬下愿獻上這副軀體,此生此世,唯公子馬首是瞻,任憑公子驅使,絕無二心!”
這,是她能拿出的,最大的籌碼。
她賭,這位二公子好色。
她賭,他會被自己的美貌與臣服所打動。
只要能抱上這條大腿,將來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然而。
“呵”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那笑聲里,沒有欲望,沒有欣喜,只有毫不掩飾的譏諷。
顧清寒的身體,猛地僵住。
她愕然抬頭,正對上楚墨那雙深不見底的,帶著幾分憐憫的漆黑眸子。
“獻上身體?獻上忠誠?”
楚墨俯下身,伸出手,捏住了她光潔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顧捕頭,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
他的聲音很輕,卻如同九幽寒風,瞬間吹散了顧清寒身上所有的媚態與算計。
“你這不是賠罪,你這是投資啊。”
“你看到本少主手段通天,背景嚇人,斷定我將來必成你的頂頭上司,所以連夜跑來,想提前下注,買個原始股,好讓你未來官運亨通,平步青云。”
楚墨的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滑嫩的肌膚,嘴里吐出的話,卻比刀子還要鋒利。
“你那副高冷凜然的樣子,不過是你篩選投資對象的保護色罷了。骨子里,你比誰都懂得看人下菜。”
“把本少主當成什么了?一個沒見過女人,被你搔首弄姿幾下,就找不著北的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