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條魚個頭都不小,足夠他們一大家子人吃了。
秦守業進屋,把他的帆布包拿了出來,然后從里面掏出來一些調味料。
蔥姜蒜廚屋里都有,不用他往外拿了。
秦守業燉魚的時候,多用了一些油,把魚兩面給煎的焦黃。
他來的時候,車里拉了一些豆油花生油和豬油,要不然張大霞她媽,說啥都要攔著。
現在她也就是在心里念叨幾句,這孩子真敗家!
燉魚之前,秦守業和了一些棒子面。
等魚燉上,鍋里加上水,他就把棒子面圍著鍋貼了一圈。
“齊活!等會鍋開了,餅子也能吃了!”
“這要是有點豆腐和粉條子就好了。”
秦守業說了兩句,旁邊的張驢子和閆翠蘭轉頭就看了他一眼。
張驢子:城里人就是會吃啊!俺閨女嫁過去,享老福了!
閆翠蘭:你看我老婆子像不像豆腐!你把我擱進去算了!
兩個人,兩個想法!
閆翠蘭的性格,和劉小鳳,秦守業的姥姥差不多。
不是她們摳門,是她們的經歷造就了這種性格。
她們也不是有苦硬吃,更不是不會疼愛子女,寧可放爛了也不該孩子吃……
這不是她們的錯,是我們這個民族來不及愈合的傷口。
他們大多出生在物資匱乏的年代,不是戰爭動蕩就是糧荒肆虐,餓是刻在骨子里的記憶。
或許是小時候看著鍋里的稀粥被分完,自已只能舔碗底;或許是青黃不接時,挖野菜、啃樹皮才能勉強果腹;又或許是聽著長輩說有口吃的就能多活一天,把不浪費當成了活下去的本能。
對他們而,存起來的糧食是熬過饑餓的安全感,是苦日子里的救命稻草。
他們不是有苦硬吃,是童年的饑餓教會他們能省就省,萬一哪天又沒飯吃了呢?不是不懂享受,是曾經空過的肚子,讓他們不敢輕易揮霍。
摳門節儉,不過是他們對抗童年饑餓陰影的方式,是用一生的舍不得,彌補當年沒吃飽的遺憾。
存起來的糧食,是他們活下去的底氣。
老一輩的人總念叨,到啥時候有口吃的有件衣裳穿,就能活下去……
這可真不是開玩笑。
“大爺大娘,你們回屋歇著吧,等會飯做好了,我叫你們。”
張驢子笑呵呵的點了點頭,拉著閆翠蘭就出去了。
“大嫂子,你也歇著去吧,我來燒鍋。”
“我燒就行,你是城里人,別干這個……”
“我會燒,以前沒有煤球爐子的時候,家里也是大鍋灶。”
秦守業說了幾句,她就把位置讓給了秦守業。
他坐到灶口前面的小板凳上,低頭往灶膛里看了看,然后拿了點玉米桿塞了進去。
“大嫂子,家里有木頭柴火沒?”
“這玉米桿子燒起來不吃勁。”
“有……我給你抱去。”
他們這個村沒挨著山,弄點木頭柴火也不容易。
基本上都是留著冬天燒炕取暖的。
平時做飯都是燒稻草,麥稈,豆桿,玉米高粱桿,要么就是棒子芯和雜草。
她出去沒多大會,張羊就提著一小捆樹枝進來了。
“守業哥,這柴火行不?”
秦守業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