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在自己斬出的那道巨大溝壑旁,白發散落,面容安詳,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
當呂俊豪帶著完整的《馭獸訣》沖出溶洞時,感受到遠方那驚天動地的戰斗波動已經平息,一種強烈的不安瞬間攫住了他。
他發足狂奔,循著戰斗的痕跡和靈力殘余沖進山谷。
眼前的景象讓他如遭雷擊。
山谷一片狼藉,如同被天災肆虐過。那頭恐怖的巨熊倒在血泊中,氣息全無。
而在不遠處,他的岳父,蘇曲,靜靜地躺在那里,再無一絲生機。
“岳父!!!”
呂俊豪嘶吼著撲了過去,顫抖著手指探向蘇曲的頸側,觸手冰涼,脈息全無。
巨大的悲痛瞬間將他淹沒,他跪倒在蘇曲身旁,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這個嚴厲卻也如山的男人,終究還是為了他們,為了蘇家的希望,燃盡了自己。
他強忍著悲痛,擦干眼淚。
他知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
他迅速挖出巨熊頭顱內那枚碩大無比、蘊含著磅礴能量和一絲微弱妖王氣息的獸核,感受著其中澎湃的力量,眼神復雜。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將蘇曲的遺體背起,步履沉重地朝著九層木屋的方向走去。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
九層木屋前,李愛莎心神不寧地徘徊著。
天色已暗,父親和俊豪仍未歸來。
突然,她看到遠處密林邊緣,呂俊豪背著一個身影,一步一步艱難地走來。一種滅頂的預感瞬間擊中了她。
“父親?!”
她失聲尖叫,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
當看清呂俊豪背上那毫無生息、白發蒼蒼的面容時,李愛莎的世界瞬間崩塌了。
她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隨即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嚎:“不——!父親!父親你醒醒!你答應我要去外公家的!你答應我的!你騙我!你騙我啊——!”
凄厲的哭聲在寂靜的山林里回蕩,充滿了無盡的絕望和哀傷。
呂俊豪沉默地將蘇曲的遺體輕輕放下,看著撲在父親身上痛哭到幾乎昏厥的李愛莎,心如刀絞。
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任由淚水無聲滑落。
翌日,在九層木屋旁向陽的山坡上,多了一座新墳。
呂俊豪用巨石刻了碑。李愛莎紅腫著雙眼,將一束剛采來的野花放在墳前,久久不愿離去。
夜晚。
木屋內,油燈昏黃。
李愛莎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靈魂。
呂俊豪坐在她對面,將那顆蘊含著恐怖力量的巨熊獸核和那本完整的《馭獸訣》放在桌上。
“愛莎,”
呂俊豪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岳父走了,是為了我們,為了蘇家的未來。他找到了這本《馭獸訣》,這就是他留下的希望。我們不能辜負他。”
李愛莎緩緩抬起頭,空洞的眼神落在獸核和秘籍上,沒有焦距。
呂俊豪拿起《馭獸訣》,翻開那記載著血脈綁定之法的關鍵篇章:“這上面說,此法可馴化兇獸,人與獸性命相連,甚至能抹去兇性,和平共處。
岳父未能完成的,我們要替他完成。從今天起,我們相依為命。我會努力修煉,你也要振作起來。我們……一起培養屬于我們的兇獸伙伴。用它們的力量,積蓄力量,終有一日,我們要讓那戴著牛頭面具的兇手和林溯舟他們,血債血償!”
聽到“血債血償”四個字,李愛莎空洞的眼中終于燃起了一絲微弱卻無比執拗的光芒。
她看向桌上那顆巨大的獸核,又看向父親墳塋的方向,最后目光定格在呂俊豪臉上。她沒有說話,只是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一滴滾燙的淚水砸落在她的手背上,摔得粉碎。
昏黃的燈光下,兩顆年輕卻背負著血海深仇和沉重希望的心,在這座深山的九層木屋里,緊緊相依。
那本《馭獸訣》靜靜地躺在桌上,封面上的字跡仿佛帶著某種沉重的宿命。
而窗外,幽暗的森林深處,隱約傳來幾聲不知名兇獸幼崽的嗚咽。
桌上那顆巨熊獸核,在油燈映照下,似乎極其微弱地、不易察覺地,閃爍了一下。
“愛莎,我們現在這里生活一段時間,馭獸訣有所小成后就去你外公那兒吧。”
“嗯,都聽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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