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強壓下翻涌的怒氣,聲音反而變得更加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是這樣的,小方。你的工作安排有重要調整。”
“從現在起,由你接任大隊內勤工作。”
“啊?!”電話那頭傳來方黎明顯錯愕的聲音,充滿了難以置信,“內…內勤?”
“魏教,這……”這轉變來得太突然,太巨大,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期。
從凌晨街頭最危險的執勤崗,一步跨入核心的內勤辦公室?
這簡直是天壤之別!
魏明君沒給她任何猶豫和追問細節的機會。
他知道此刻必須快刀斬亂麻,用最直接的力量壓平一切可能的波瀾。
他加重語氣,一字一頓地強調:“這是書記的安排!”
“不要猶豫了,立刻交接手頭工作,馬上到大隊部辦公室報到上班!立刻!”
“書記”兩個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像兩顆沉甸甸的砝碼,壓下了所有可能的疑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極短暫的一瞬。
方黎顯然被這簡短卻蘊含巨大信息量的命令震懾住了。“書記的安排”這幾個字,如同一道強光,瞬間驅散了她所有的困惑。
無需解釋,無需理由,這本身就是最高效的指令和最強的合法性背書。
“是!明白!魏教,我馬上回大隊報到!”方黎的聲音再次傳來時,已經沒有了絲毫猶豫和錯愕,取而代之的是斬釘截鐵的服從和一絲被賦予重任的鄭重。
電話掛斷。
魏明君緩緩放下手機,后背再次被一層新的冷汗浸透。
江昭寧在魏明君出去后,他又打了一個電話給喬國良。
聽筒里傳來等待音,單調而漫長。
江昭寧的目光落在桌面上攤開的一份舊卷宗上。
那是關于去年一起涉黑團伙尋釁滋事案的結案報告,處理得干凈利落,甚至有些過于“完美”。
他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面,節奏緩慢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喂?江書記!”電話接通得很快,喬國良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喘息和絕對的恭敬,仿佛能透過電波看到他瞬間挺直的腰板。
“喬局,”江昭寧的聲音不高,平穩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請你過來一下。”
“是!江書記,我馬上到!”喬國良的回答斬釘截鐵,沒有半分猶豫,尾音里甚至透著一絲緊張。
電話被迅速掛斷。
江昭寧放下聽筒,身體微微后仰,陷進寬厚的真皮椅背里。
他閉上眼,手指按壓著太陽穴。
方黎那張年輕、倔強又帶著點委屈的臉,以及她所描述的關于“金鼎娛樂城”的詭異發現,清晰地浮現在腦海里。
一個普通民警,因為發現可能的犯罪線索,向上級反映,結果不是嘉獎,而是被悄無聲息地調離核心崗位,打發去了風吹日曬的交巡警大隊?
這手法,太刻意,也太囂張。
不久,門外就響起了略顯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壓抑著的粗重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