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劉國強才強忍著身上的疼痛從地上爬起,冷汗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咬緊牙關,蹣跚著扶起了自行車。
回去的路上,劉國強看著自己流血的指節,忽然想起沐小草曾為他包扎傷口時的溫柔模樣。
傷口灼燒般的疼痛撕扯著神經,可他的心卻像浸在冰水里,連痛覺都遲鈍了。
他曾想過秦沐陽和沐小草的結合是權色交易。
可秦沐陽卻將沐小草疼進了骨子里,打破了他所有的臆想。
秦沐陽說:“沐小草不是任何人的玩物。”
他從未把沐小草當作玩物,只是那時……那時他尚未看清自己的心意,只覺胡麗麗楚楚可憐,竟忽略了心底最真實的悸動。
可到頭來,沐小草從未求過他一絲憐憫,卻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秦沐陽。
他忽然明白,不是她變了,是他從未真正懂過她。
她要的從來不是憐憫的施舍,而是毫不猶豫的偏愛。
可當寒風裹脅著孤獨襲來時,他留給她的只有漸行漸遠的背影。
秦沐陽說:“我不是你。
我娶了小草,起碼是尊重她的。
我不會和別的女人搞曖昧,不會把自己的工資送給別的女人花,更不會為了別的女人讓她生氣,讓她哭。
我會傾盡所有,給予她我擁有的一切。
包括我的房子,我的工資,我的未來。
而你,能做到嗎?”
劉國強愣住了,那些過往的片段如電影般在他腦海中快速閃過。
他憶起沐小草無數次欲又止的眼神,憶起她獨自默默收拾行李的背影,憶起她領著國兵在冷風中等待他歸家的模樣。
他曾經以為,只要娶了她,她就是和他無法再分割的一個整體,卻忽略了,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是丈夫的陪伴和關心。
他曾經以為,胡麗麗的柔弱需要他的保護,卻忘了,沐小草同樣需要他的肩膀來依靠。
劉國強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曾經如此自信地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能平衡好兩個女人間的關系,可最終,卻傷害了最不該傷害的人。
他總以為秦沐陽對沐小草不是真愛,而是毫無下限的糖衣炮彈。
可秦沐陽嘲諷的眼神卻好像是在告訴他:“我的糖衣炮彈全都給了沐小草,而不是別的女人。
你連糖衣炮彈都舍不得給她,卻心安理得享受著后方的安寧,任由她在貧苦與苦難中掙扎,你還是個男人嗎?
你說,她不舍棄你,難道還要跪在你的床前,看著你和別的女人尋歡作樂嗎?”
劉國強痛苦彎腰。
不,他與沐小草之間,并非靠那些俗物維系。
他們之間曾有過最質樸的相守,灶臺邊裊裊熱氣中那碗溫熱的湯,地頭邊不經意交匯的那個溫柔眼神,皆是他記憶深處難以磨滅的溫存。
可如今,那些往昔的溫存卻化作了一把把利刃,直直扎向他的心臟,只因他的不懂珍惜,讓這一切都淪為了不堪回首的往事。
可秦沐陽還說:“真是可笑。
你和沐小草之間就是最樸素的享受,卻需要和胡麗麗用俗物去維持。
劉國強,你就是個滿口謊的偽君子。
真心愛一個人,便是滿心滿眼都想著把世間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捧到她面前,怎會忍心放任她一直在這塵世中吃苦受累。
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