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血終于止住了,然后,她才將染滿血的手指放到龍頭下沖干凈血漬,去找藥箱。
消毒藥水噴在傷口上的時候,找出創可貼出來包扎的時候,她半絲疼痛的感覺都沒有,腦海里浮現的,是那時她在廚房幫王媽的忙處理生姜,不小心將手指劃破點皮,周平津捏著她的手指,心疼地幫她輕吹的畫面。
那樣的畫面,太美好,太鐫刻依戀,讓蘇酥一下紅了眼。
其實,周平津對她真的很好很好。
只是周平津對她的好永遠不及對江稚魚的愛。
她為什么就不能傻一點,糊涂一點,心甘情愿的在周平津的心里當第二呢?
要是這樣,她現在至于站在這里自己一個人難受么?
處理好傷口,她又自虐的去繼續切菜,然后炒菜。
可是她一個從來沒下過廚的人,怎么可能想第一次就把飯菜做好呢。
她連用煤氣灶都研究了半天。
好不容易把火打燃了,在將切好的菜放進鍋里的時候,熱油濺出來,幾乎一半濺到了她的身上。
她被驚嚇的差點兒尖叫,下意識地退避三尺。
等她才退開,濺出來的熱油又起了火,火苗串起來,張牙舞爪的,似乎要將她吞噬一般。
蘇酥慌了。
她左顧右盼,她轉身出了廚房,想找人幫忙,想要求助。
可是,偌大的公寓里,除了她自己還有誰。
所以,還沒有出廚房,她的腳步就頓住了。
看著鍋里還在熊熊燃燒的熱油,她徹底豁出去了,連命都不想要了,迅速地冷靜下來,拿了鍋蓋直接撲過去,將鍋蓋“咚”的一下蓋在了熊熊燃燒的鍋里,然后又迅速地去關掉煤氣灶。
很快,鍋里的火滅了,一切又歸于寧靜了,只有灶臺上,一片狼藉。
看著那一片狼藉。
蘇酥沒有再哭,反而笑了。
她真的是蠢。
她為什么要向別人向自己證明她不是個只會畫畫的廢物。
她有錢,任何她不想做或者做不來的事情,她都可以花錢請別人做。
她為什么要為難自己?
她都馬上要跟周平津離婚了,她為什么還不能放過自己?
如果她還不肯放過自己,還要折磨自己,那她又為什么要跟周平津離這個婚?
閉了閉眼,蘇酥打電話,叫來了保姆。
她讓保姆給她收拾,給她做飯,她則回了房間,去洗澡換衣服。
她泡在浴缸里很久,直到保姆做好了飯菜來叫她,她才出來。
坐在餐桌前,看著餐桌上冒著熱氣的四菜一湯,蘇酥忍不住問,“做飯這么難,你們怎么可以做得這么快還這么好?”
保姆聽到她的話就笑了,“做飯哪里難了,做飯一點兒也不難,關鍵得多做,熟能生巧嘛。”
蘇酥盯著桌上的飯菜,有些木然問,“那不是任何事情,時間長了,也就麻木了?”
保姆被她問的一愣,“蘇小姐,你說的什么事?”
保姆公寓管家臨時給蘇酥找的,對蘇酥的事一無所知,年紀大了也不玩手機,只顧著干活掙錢,對于之前蘇酥被掛熱搜的事自然也不知道。
“比方說夫妻之間?”蘇酥說。
保姆又笑了,一邊收拾廚房一邊回答道,“人無完人,不論是誰,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長了,怎么可能會沒有矛盾,何況是天天在一起的夫妻。”
“夫妻之間嘛,磕磕絆絆才是正常,兩個人要想感情好,過得長久,就得相互體諒,相互遷就。”
“只要對方不犯什么原則性的錯誤,還愿意往家里拿錢,就沒有什么過不去的,畢竟離了再找,未必就比現在的好。”
保姆說到這兒,好奇地扭頭看向蘇酥,“蘇小姐,你結婚了呀?”
蘇酥笑笑,沒回答,拿了筷子開始吃飯。
明明好餓好餓,明明保姆做的飯菜味道也很好,可是,蘇酥每吃一口都覺得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