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內,血腥氣沖天。
殷紅的血,順著禁衛刀鋒的血槽滴落,在青石板上暈開一朵朵妖異的梅花。
方才還在殿上活蹦亂跳的梅花鹿,此刻已盡數化為冰冷的尸骸。
下達這道命令的,是一位身著明黃鳳袍的女子,雍容華貴,儀態萬千。
她是大楚的太后。
當一隊渾身浴血的禁衛從她身側走過時,太后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神色冷漠如冰。
反倒是她懷中,那位身著龍袍的“天子”項寧,嚇得像只受驚的兔子,渾身抖個不停。
“母后……兒臣……兒臣好恨……”
直到所有禁衛退下,只余下十數名心腹宮女太監,項寧才帶著哭腔,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太后垂眸,看著懷中梨花帶雨的“兒子”,清冷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哭哭哭,就知道哭!生怕別人看不出你這身龍袍下面,藏著個女兒身嗎!”
一句話,石破天驚!
若有外人在此,怕是會當場嚇得魂飛魄魄。
當今天子項寧,竟是女兒身!
被一語道破最大的秘密,項寧哭得更兇了,委屈得像個孩子。
“兒臣在朝堂上扮了一天男人,受盡那奸賊的氣,回到后宮哭一哭都不行嗎!那范立,兒臣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她當然也知道,真要動了范立,大楚江山怕是頃刻間就要改姓范了。
太后沒有理會她的叫嚷,而是轉向身側一位如同枯木般的老太監。
“陳總管,剛才那些禁衛,都看到陛下的失儀了。”
老太監佝僂著身子,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但那雙渾濁的老眼中,卻不時有精光一閃而逝,懾人心魄!
“太后娘娘放心。”
他的聲音沙啞干澀,如同兩張砂紙在摩擦。
“老奴這就去‘送’他們一程。不過是神虎衛里挑出來的幾個金丹境的貨色,滅了口,也省得日后麻煩。”
十萬神虎衛,京師駐軍,早已被范家把持多年。
太后鳳眸微瞇,閃過一絲寒芒。
“就說宮中有刺客潛入,他們是為護駕而死。撫恤金,讓神虎衛大將軍范春親自送去。”
“是。”
老太監應了一聲,身形一晃,竟原地化作一縷黑煙,詭異地消散了。
聽著母后與陳總管輕描淡寫地決定了數十條人命的歸宿,項寧心中只感到一陣陣發寒。
殺范家的人,再讓范家自己出錢撫恤?
想到那奸賊范立若是知道了,怕是要氣得三天睡不著覺!
項寧的心情,這才稍稍好轉了一些。
“陛下。”太后突然開口。
“兒臣在。”項寧連忙應道。
“你自幼修習我項氏皇族的《霸王決》,至今……可曾凝結元嬰?”太后問道。
項寧的臉頰泛起一抹不正常的潮紅,縱使穿著寬大的龍袍,也難掩那份少女的羞怯。
“回母后,兒臣……兒臣如今,金丹八重……”
聽到這個答案,太后失望地搖了搖頭。
項寧急了,連忙辯解道:“母后!兒臣今年才十九歲啊!放在民間,十九歲的修士大多還在筑基期打轉呢!”
“我皇室歷代積攢的府庫,耗在你身上的天材地寶有多少,你心里沒數嗎?”
太后的聲音陡然轉厲。
“你覺得金丹八重很高嗎?”
“范家那一代四兄妹,與你年歲相仿的范月華,早已是元嬰大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