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李斌何在?”
范立的聲音并不高,卻仿佛帶著一種無形的威嚴,瞬間壓過了金鑾殿內所有的竊竊私語。
被點到名字的李斌,也就是皇太后的親舅舅,身子沒來由地一僵,硬著頭皮從隊列中走出。
“臣……臣在。”
范立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轉向他身后的禮部副手。
“陳元浩。”
禮部侍郎陳元浩一個激靈,連忙出列躬身:“下官在!”
范立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意,悠然問道:“本公問你,我大楚皇室宗親,如今在冊者,凡幾?”
“回晉公,按太祖制,五服之外不入宗譜。如今在冊的項氏嫡系與旁支,共計四千五百一十八人。”陳元浩對答如流。
范立點點頭,繼續問。
“其中,修為至神游境者,又有幾人?于朝中任何職?官居幾品?與當今陛下,是何輩分?”
這個問題,明顯是沖著項沖來的!
滿朝文武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陳元浩身上。
陳元浩額頭滲出細汗,但面對范立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他不敢有絲毫隱瞞。
“回晉公,宗親中神游境以上者,共七十五人。”
“其中五十三人享世襲爵位俸祿,賦閑在家。”
“唯二十二人在朝為官。”
“這二十二人中,官位最高者為從三品,最低者為正五品。依宗譜論,多為陛下叔伯、堂兄弟,更有三位乃是陛下的祖父輩。”
一番話說完,陳元浩如蒙大赦,在同僚們敬畏的目光中,悄然退回。
金鑾殿內,死一般的寂靜。
項沖就算再不懂朝政,也聽出了這番話的弦外之音!
他臉色鐵青,厲聲喝問:“范立!你究竟想說什么?!”
范立終于將目光落在他身上,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丑。
他笑了。
“本公的意思,不是很明白嗎?”
“神游境的修為?皇室的宗親?”
“憑這兩樣,給你一個從五品的閑職,讓你在朝堂上觀政學習,已是天恩浩蕩。”
“至于攝政王……”
范立的笑意陡然變冷,一字一頓地吐出三個字。
“你,也配?”
“你……!”項沖氣得渾身發抖,俊朗的面孔因為憤怒而扭曲。
龍椅之上,項寧幾乎要為最后那三個字拍案叫絕!
太解氣了!
這話,她只敢在心里想一萬遍,卻唯有范立,敢當著滿朝文武,當著珠簾后的母后,如此輕蔑地說出口!
項沖強壓怒火,咬牙切齒地反擊:“那本王倒要請教晉公!你范立二十余歲,憑什么官拜晉公,位極人臣,權傾朝野?!”
范立伸出兩根手指,神態自若。
“第一,憑我范氏先祖之功。”
“大楚立國,我范氏乃首功之臣,先祖更是被太祖項羽尊為‘亞父’!千百年來,我范氏為大楚流血流汗,功勛累累,世代簪纓!”
“第二,憑我范立之功。”
“本公執政數年,澄清吏治,充盈國庫。近日,更于彭城為陛下迎回護國神獸黑龍,此等功績,你項沖有嗎?”
一番話,擲地有聲!
項沖的臉頰狠狠抽搐,竟被問得啞口無!
比祖宗?
人家祖宗是開國“亞父”,他項沖的父親是誰,提起來都是對項氏皇族的羞辱!
比功績?
他六歲離楚,遠赴烈火宗修行,于大楚寸功未立!
他唯一能依仗的,只有珠簾后那個女人!
“晉公……”
珠簾之后,皇太后的聲音幽幽傳來,帶著一絲冷意:“依你之見,沖兒既已學成歸來,朝廷又該如何安置?”
這是在敲打,也是在試探底線。
攝政王做不成,給個三公之位,總該可以吧?
比如,執掌軍權的太尉!
然而,范立卻像是沒聽懂她的暗示,淡淡道:“若定要安排,便封為‘參贊’吧。”
“什么?!”
太后與項沖,異口同聲地驚呼,語氣中滿是不可置信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