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尖銳的唱喏聲剛落,一道倩影便已出現在殿門外。
“長樂公主,劉曼,覲見——”
聽到這個名字,龍椅上原本陰沉如水的漢帝劉熙,神色肉眼可見地柔和了下來。
長樂公主劉曼,是他此生最疼愛的女兒,是他在這冰冷皇權中唯一的慰藉與驕傲。
每當想到自己這個傀儡皇帝一事無成,卻終究能為女兒撐起一片天,劉熙便覺得所受的一切屈辱,都有了意義。
“兒臣,參見父皇。”
長樂公主立于階下,盈盈一拜,身姿儀態,無可挑剔,仿佛一幅精雕細琢的畫卷,高貴、典雅,不染凡塵。
凝視著自己此生最完美的作品,劉熙心中涌起一股自豪。
“快,賜座!”他連忙下令。
然而,長樂公主卻蓮步輕移,優雅轉身,徑直走向了尚在思索的范立。
嗯?
她來做什么?
范立心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未等他理清頭緒,一陣淡雅的香風已經襲來。
長樂公主,竟緊挨著他坐了下來。
在這空曠威嚴的未央宮中,二人同坐一席,肩與肩幾乎相抵。
“公主,有些擠了。”范立壓低聲音,不動聲色地提醒。
“本宮不覺得。”長-樂公主吐氣如蘭,聲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媚意,“還是說,晉公……嫌棄本宮?”
范立眉梢一挑。
當著她父皇劉熙的面,當著這滿殿無形的耳目。
這位長樂公主,想玩什么火?
要惹麻煩,為何非要拉上自己?
但轉念一想,長樂公主雖然師從“凈音天”,但也勉強也算自己人,范立倒也不好當場拂了她的面子,只得默不作聲。
“你……你們?!”
龍椅上的劉熙,雙目圓瞪,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最引以為傲的掌上明珠,大漢皇室最璀璨的明珠,竟然與那楚國奸賊范立……如此親密?
不!不可能!
劉熙瞬間否定了這個荒唐的念頭。
他的女兒,是凈音天的高徒,未來是要母儀天下的楚國皇后,怎會如此不知禮數,自甘下賤?
定是這范立!
定是這奸賊在楚國作威作福慣了,不僅欺辱項寧,如今竟還想染指朕的掌上明珠!
“朕何其愚蠢!竟未曾想到,項寧連自身都難保,又如何能護得住朕的曼兒!這該死的范立,額上就差刻著‘色欲熏心’四個字,當千刀萬剮!”
劉熙心亂如麻,竟未注意到,他女兒的小動作,遠比他想象的更加大膽。
公主緊貼著范立,一只纖纖玉手,竟從劉熙看不見的角度,悄然探出,在范立腰間輕輕一拂。
“嗯?”
范立渾身一僵。
觸感溫潤柔軟,但這未央宮,可不是什么風月之地。
而且還是當著她親爹的面?
這女人,玩得也太野了!
范立心神激蕩間,忽覺懷中一輕,一樣東西已然被悄無聲息地取走!
不好!
他心中暗道一聲。
那是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乃是云秀芳所贈的須彌寶盒,里面裝著的,正是那件天階法寶,“紫霄鳳羽袍”!
竟被這女人順走了!
“還我!此物貴重!”
范立心頭一緊,下意識伸手抓住了長樂公主滑膩的手腕。
“放肆!你做什么?!”
龍椅之上,劉熙看不清女兒的小動作,卻將范立“非禮”之舉看得一清二楚!
這范立,竟敢當著他的面,對長樂動手動腳?!
帝王的怒吼在殿內回蕩,范立本能地松開了手。
他立刻就后悔了!
長樂公主如泥鰍般滑脫,順勢收回玉手,臉上瞬間換上了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樣。
她淚眼婆娑地望著范立,隨即又轉向龍椅上的劉熙,用一種只有范立能聽見的、柔媚入骨的語調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