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立仰頭望著那具百丈骨骸,心中并無多少敬畏。
任你生前是傾覆天下的絕世妖后,死后還不是一具無頭枯骨,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底腐朽。
權勢、偉力……若不能永恒,終究是一場空。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頸,一絲冷意劃過心頭。
自己這條路,可千萬別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這便是軒轅之墓?”
范立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青秋,語氣帶著一絲玩味:“圣主大人,你這招妖幡,莫不是個指錯路的?”
“沒有錯。”
青秋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帶情緒。
“此地,曾名青丘。”
范立心中一動,捕捉到了關鍵。
“招妖幡……傳聞是女媧娘娘之物?”他再次試探。
“是。”
青秋的目光落在遠方的骸骨上,聲音空靈。
“女媧娘娘將其賜予先祖,由我繼承。”
“可我修為太低,至今只解開了它‘歸鄉’的用途。”
范立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
大乘境七層的大能,自稱“修為太低”?
這位圣主,究竟是真正的超然物外,還是在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凡爾賽?
他敏銳地抓住了她話語中的另一個詞。
“先祖?”
“歸鄉?”
范立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仿佛要將眼前這個不染塵埃的女子徹底看穿。
“圣主大人,你……”
青秋轉過頭,那雙琉璃般的眸子靜靜地看著他,仿佛早已料到他有此一問。
“我本姓涂山,妖族以姓為名,故族人皆稱涂山氏。”
她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道驚雷在范立心中炸響。
“唯有二者例外。”
“先祖,妲己。”
“與我,青秋。”
范-立-瞳-孔-驟-縮!
妖!
眼前這位凈音天的圣主,竟是一頭貨真價實的妖!
九尾天狐?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滑向她那窈窕的背影,以及被青色長裙覆蓋的挺翹之處。
尾巴呢?藏哪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青秋的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
“我說了不該說的?”
“不,當然不。”
范立立刻收回視線,臉上掛起一貫的戲謔笑容,“只是在想,圣主大人若露出狐貍耳朵,想必會更加……可愛。”
青秋的表情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似乎從未有人用“可愛”來形容她。
她沉默片刻,竟認真地點了點頭:“好。”
“我只告訴朋友。”
范立一愣。
朋友?
他饒有興致地追問:“圣主的朋友,很多嗎?”
這個問題像是一塊石頭,投入了她那古井無波的心湖。
青秋的眼神出現了一絲罕見的閃躲,片刻后,才吐出三個字。
“……只你一個。”
范立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有意思。
一個活了不知多少歲月、實力通天的大乘境妖族大能,唯一的“朋友”,竟然是他這個滿打滿算才二十出頭的凡人?
這可不是什么榮幸,而是天大的破綻。
他立刻轉移話題,直指核心:“既然你有招妖幡可以‘歸鄉’,為何還要帶上我?”
這一次,青秋沒有立刻回答。
她重新召出那桿五色幡旗,指著幡旗背面那副簡單的陰陽魚圖案。
“招妖幡是圣人至寶,催動它的并非靈力,而是陰陽大道。”
“我自小便流落在外,身負純陰之體,只能催動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