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長樂公主求見”這六個字時,范立端著酒杯的手,穩如磐石,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未曾蕩起。
但他身旁的項寧,卻如遭雷擊,霎時間血色褪盡,手腳冰涼。
怎么辦?
她這身打扮,從未在人前顯露。
更何況,這里是范立的府邸,江山亭!
若是被那位漢家公主撞見,誤會了什么……
范立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同為女子,差距怎會如此之大。
那位長樂公主,是一只將無數男人玩弄于股掌的千年狐媚。
而身旁這位,卻像一只剛出殼的雛鳥,風聲鶴唳。
“公主能有什么想法?”范立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
項寧的臉頰瞬間漲紅,鳳眸圓睜,羞憤欲絕地壓低聲音:“萬一……萬一她以為你我……有染……”
“有染”二字,她幾乎是貼著牙縫擠出來的。
范立險些笑出聲,這小皇帝的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淡淡道:“陛下只需垂首,扮好你的宮女便是,她不會多看你一眼。”
“……好。”
項寧貝齒緊咬紅唇,連連點頭。
此刻的她六神無主,只能選擇相信這個權傾朝野的逆臣。
可心中另一個念頭卻瘋狂滋生:這位長樂公主,為何深夜造訪范立這奸賊的府邸?
她還沒想明白,一股馥郁如牡丹盛放的幽香,已順著湖面晚風,鉆入亭中。
好霸道的香氣!
女人對香氣天生敏感,項寧亦不例外。
她循香望去,只見湖對岸,一道雪色身影正踏著月色,蓮步款款而來。
人未至,勢已奪人。
那女子一襲雪白宮裝,步步生蓮,體態婀娜間,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雍容華貴。
僅僅一個遠影,項寧便已心生自慚。
“長樂公主,果然名不虛傳。”
“范立這個奸賊……”
項寧忍不住又偷瞥了一眼范立,心中竟生出一絲莫名的擔憂,生怕他被那漢家妖女勾了魂。
幸好,范立依舊是那副慵懶隨性的模樣,甚至還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仿佛在迎接一個無足輕重的客人。
項寧暗暗松了口氣,心里竟覺得范立此舉……甚是懂事。
待走近了,項寧才終于看清了長樂公主的容顏。
真美!
她心中驚嘆,那是一種侵略性極強的美,似國色天香的牡丹,艷壓群芳,高貴得讓人不敢直視!
雪衣紅唇,襯著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一雙媚眼如絲,眼波流轉間,帶著俯瞰眾生的女王氣場。
長樂公主劉曼在范立身前五步停下,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卻不急著開口。
她那雙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漫不經心地掃過亭中景致,最終,在項寧身上停頓了一瞬。
那一瞬的審視,讓項寧如芒在背。
“公主深夜駕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干?”
范立像是故意開口,將劉曼的注意力從項寧身上引開。
果不其然,劉曼的目光轉回他身上。
“咯咯咯……”
一聲嬌笑,媚骨天成,卻讓項寧聽得渾身一僵。
這哪里是漢家公主,分明是秦淮河畔勾人魂魄的妖精!
“本宮深夜來尋晉公,自然是……想在晉公這里,借宿一晚呀。”
“若能僥幸懷上晉公的骨肉,大楚,便后繼有人了呢!”
轟!
此一出,項寧腦中一片空白!
范立的老臉卻瞬間一黑,沉聲道:“公主慎!”
劉曼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又掃過項寧,后者不敢抬頭,腦子里卻已是驚濤駭浪!
一個權臣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