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的,好舒服……“
“別這樣,錦兒……”
向來遇事鎮定的楚離淵,眼下似乎有些慌亂,本能地想抽回手掌。
“這藥力也是欺人……你此刻神志不清,盡說胡話了。”
楚離淵卻仍不為所動,只柔聲安慰,“你身子經不起折騰了,多喝些水就好……”
撥下女人一直握著的小手,楚離淵直起了頎長的身軀,緩步向呆立門邊許久的黑晉陽。
“少主你也看到了,此處多有不便。”
走得近了,楚離淵一張秀美面容上,神情滿是無可奈何,“還是請吧?”
他話音未落,黑晉陽只覺身子一松,整個人瞬間無力地癱倒在地。
還未慶幸身體終于得了自由,那楚離淵比劃著指尖的什么東西,一手將他一提,便扔出了門外。
待到黑晉陽看清男子修長的手指之間,纏繞的是一條長長的幔帳,黑晉陽已經被對方捆住了雙手,連帶虛軟的雙腿也被捆了個嚴實!
“楚兄!”
他黑羽族畢竟在大漠追隨了鎮北侯多年,就算眼下因為女人有了過節,卻哪里能想到,這一向清心寡欲的鎮北侯,居然會毫不顧及之前的盟約,對他做出這般羞辱行徑!
“怎么,少主覺得委屈?”
楚離淵不愧最為通曉人心,長身玉立于門前,居高臨下俯視著他,眼露一絲悲憫,甚至還對他露出了一絲輕蔑的笑,“少主可聽過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
“少主再聽下去,恐怕多有不妥。”
漫不經心地理了理被夜風吹亂的一縷銀發,楚離淵的銀衫在風里微微舞動,一條長腿輕輕一提,也看不出他用了力,腳下被團團縛住的黑晉陽便沿著回廊下的臺階,翻滾而下。
原本也是高大俊俏、英氣勃發的少年郎,卻滾落在冬夜落雨之后,到處是積水的院子地面上,衣發盡濕,狼狽至極。
“楚兄,你當真絲毫不顧你我從前的情誼?”黑晉陽心有不甘,語含忿恨。
無奈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手腳上的束縛,本就氣血翻涌的身體,卻又清晰的感受到身下不斷浸透的寒意,整個人被折磨得痛苦不堪!
“情誼?”
楚離淵已然側身,正欲關門,聞淡淡一嗤,冷然說道,“比起你我之間的幾年同袍,我看少主你,對偶然相見的“楚小姐”的情意,顯然要更重一些。”
“……”
“今日若不是拜少主所賜,這身嬌肉貴的“楚小姐”,亦不會落入這般腌臜之地……”
黑夜里四周一片濃墨,唯有那人的銀發雪膚,熠熠生輝,如睥睨凡人的神祇般,不過三兩語,便將人的信念輕易摧毀。
“是你害她受這被辱之危,迷藥之苦,她那不堪一折的手腕亦是被人這般捆住。這藥連少主你都解不開、掙不脫,想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從歹人身下逃脫?”
“……”
“這藥性甚至比我想象的還要厲害……”
房內隱約仍有女人哭泣的聲音傳來,楚離淵已掩上了一邊房門,只留半扇門扉,又是悲憫地望了一眼,院中同樣正經受藥力煎熬的黑晉陽,“少主你最好祈禱,她的身子最后會毫發無損。”
“……楚兄!”
眼睜睜的看著那門徹底被關上,一墻之隔,仿佛已讓人嗅到里頭即將上演的春色無邊,黑晉陽語帶絕望,最后迸出一句藏在心里已久的疑惑,“你不是親口告訴我,她不過是你一個遠房堂妹,而且還許了親嗎?!”
“許了親,你不是照樣要搶嗎?”
隔著門扉,楚離淵語氣悠然,“是兄妹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就算楚某今日碰了堂妹,難道不也是拜少主所賜?”
門扉緊閉,將寒夜冷風隔在了室外,更是隔斷了外頭那人的所有念想。
又一次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楚離淵,一張絕世容顏在昏黃的燭火之下,仍顯得靈秀十足,容光照人。
銀發掩映間嫣紅的薄唇輕抿,分明帶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那笑,竟染了幾分天下人無緣一睹的邪氣。
解決了膽敢帶他妻子“私奔”的不軌之徒,從身從心將對方徹底折辱,又將自己曾信口說的“堂妹”這一茬,蜻蜓點水地揭了過去。
接下來,就算他要做些什么,也皆是勉為其難,不得已而為之……
“我是誰?”
他終于在床頭坐了下來,一手撫上云錦的面容。
“不……”
小女人搖著螓首不想回答,卻察覺到男人審視著她的冷清視線,小女人忽然有些怕,“夫、夫君……”
“……”
男人眼眸中微微閃現一絲贊賞,“乖。”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