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偷偷對早已不是她夫婿的男人上下其手,卻被對方厲聲喝止,她這北越公主是不是太丟人了一些?
察覺到小女人靜默的羞窘,男人低低一嘆,握住了那雙怯生生的小手,與她十指緊扣。
“夫人莫惱。”
微微起身,楚離淵低頭在她額頭上一下又一下的啄著,臉上卻是一片鄭重之色,與人交涉一般地沉聲道,“別亂動,嗯?”
“……”
果然,他總是這般不講理,明明是他先唐突自己,現在倒打一耙……
他成日里總是為所欲為,她卻連隨手碰碰他,都如虎口拔牙般的艱險。
“既如此,我身子不好,你莫再、莫再……”
想說莫再欺辱于她,至少不要嘴上說得冠冕堂皇,手上卻……
見她仍是窘迫難當,楚離淵這才暗暗思忖,自己平日里習慣了操縱他人,就連帳子里的事也是如此,從來都是以自己的意愿強加于她身,如今這小妻子如此難得的主動,他都不甚習慣,反而拒人于千里……
經過了幾次差點失去她的恐懼,楚離淵這回決定對這小妻子袒露心跡,多少換回些她對他的柔情小意。
遂伏于她身,輕輕耳語道:“雖與夫人行了多次敦倫之禮,卻從未見夫人如此主動……為夫一時不適,怕自己傷了你……”
“……”
晨光灑了一室的溫馨,在朦朦朧朧的光線遮掩下,云錦雪白的小臉瞬間緋紅。
這男人,別的事從不多,這種事,卻偏要說得這般清楚!
“以往雖做了許多荒唐事……實際上,卻從未與女子親近過……”
寬厚的大掌與她的柔荑十指緊扣,雖然控了些力道不至于捏痛她,卻也著實令她有些不勝其擾,他卻好似毫不知情,緊緊扣著她的手兒,竟是對她訴起了衷腸,“偏生見了夫人卻是兇得很……”
饒是聽多了這男人在帳子里羞人的話語,云錦仍是全身都臊得慌!
“你、你快別說了!”
她語帶薄嗔,仰頭去堵他的嘴。
“夫人不信么?”
楚離淵卻不罷休,不慌不忙躲開躲開她的吻,“為夫也算修身養性日久,只一見著夫人便失了理智……”
云錦雖是被他鬧了個大紅臉,卻還是忍不住被他話給吸引過去……
他說從未與女子親近過?
那么一開始,他口中侍寢的婢女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這男人從頭到尾都是在戲耍她?
還有他這總是無休無止的糾纏,要說平素沒有人從旁伺候著他,她這深受其害的小女子,是無論如何都不肯信的……
“夫人,你是第一個,這般待我的人……”
趁著云錦星眸迷離,漸漸不再反抗,男人趁機放下了帳子,一手開始拉起被褥將兩人蓋上。
“你,你干什么,松手……”
生怕又一次被他牽著鼻子,云錦極力克制著自己,用力將手抽了出來。
不復清明的頭腦努力思索著——第一個“這般”待他,是什么意思呢?
是說她,是第一個被他徹底迷了心竅的女人么……
也許吧,世上還有誰會比她更傻,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有很多話想問,想讓這個向來吝于與他人多語的男人,跟她多解釋一番,一時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而她只一瞬間的猶豫,那男人已經以唇封住了她的口。
“跟我回去…….”
“你是我的,從來都是我的......”
一個早上,云錦千磨萬求,才使得那男人松口,放她先回宮里去——
他只當她是回宮收拾行裝,殊不知,她還有個至親危在旦夕……
身為唯一的胞妹,她無論如何,也是不能在此時脫身,跟他回幽州城去的。
然而皇兄病危的事實,如今瞞著天下人,她猶豫再三,仍是沒有勇氣對那男人開口坦明真相……
要知道,他平生最恨的就是北越人,尤其是北越皇室。
從結合各路傳中的只片語,與當日那苗寨老婆婆所講的故事相聯系,云錦得出一點結論:當年挑起北方因藏寶圖而起的爭端的人,或許是他,然而,暗中推波助瀾促成各族動亂,安插勢力在幽州城中,使得許多人臨陣倒戈,害得他父親猝不及防被刺殺身亡的人……應該是她的父皇!
他恨她的父兄!恨她云氏一族!恨她身后整個北越!
所以他當初冷落她,侮辱她,都是為了泄當年喪父屠城之憤……
甚至他一開始娶她,也是存了要借機報仇之意?隔著這樣沉重的仇恨和立場,而今他對她施以柔情,她是否應該就此感恩戴德,投桃報李?
然而,要她親口告訴他,北越皇帝已經行將就木,北越的山河也許一夕顛覆,云家的天下,將徹底土崩瓦解……
他聽了,會笑么?
她不敢想……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