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蘇晚棠被一陣動靜吸引。
    這一看,還是個熟人。
    “我也是婦孺,為什么不讓我上車?”
  &nbsp-->>; “為什么?你心底沒點數?你是傷了還是殘了?一個醫生這時候不想著去救治患者,反而貪生怕死地偷跑,也不嫌棄丟臉。”隨陸淮安走過來的戰士說道。
    和蘇晚棠作對的楊秀被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你自己下去,還是我把你丟下去。”陸淮安道。
    聽出陸淮安沒開玩笑,楊秀只好咬著唇瓣,不情不愿的下車。
    “蘇醫生,我有個大外甥,在城里百貨大樓上班,要不介紹給你?”
    正在被蘇晚棠救治的大嬸,沒了擔心,開始操起老本行,拉媒。
    “還有俺侄子,在縣委當文員。”
    “俺外孫開大貨車,長得白白凈凈”
    看著沒及時打斷,演變成話題中心的自己,蘇晚棠不由莞爾一笑。
    “謝謝各位嬸子叔叔的關心,我結婚了,男人在部隊。”
    “喲,可惜了”
    “是剛才那個大高個兒?俺看著行。”
    生怕再掀起不必要的風波,蘇晚棠忙打斷:“不是。”
    楊秀走過來,看到聽到的就是蘇晚棠被擁戴的場景,內心的酸水咕咕直冒著。
    她靠近蘇晚棠,說著戳心窩子的話。
    “蘇晚棠,你縱使你拿恩情嫁給了陸營長,可那又怎么樣?你看出事了,陸營長不還是把你自個兒丟這不管了?”
    “一個資本家小姐老老實實下放也就算了,非得纏著陸營長不放,如今蘇晚棠,我都心疼你。”
    “用不著。”蘇晚棠回擊道:“你要拿心疼我的時間救人,而不是想著當孬種逃兵,我會更開心。”
    “你!”
    “你什么你?你這小丫頭片子心黑的很,小蘇醫生男人是頂天立地的戰士,忙著救人呢,哪兒跟你似的,老鼠都沒你會藏會跑。”
    “你們這群鄉巴佬,知不知道,她是資本家小姐!是壞分子!”
    “什么嬌小姐?什么壞分子?俺不知道,俺就知道俺的傷是蘇醫生治的。”
    見所有人都幫著蘇晚棠,氣得楊秀甩著袖子走了。
    她冷哼道:“還嫌棄我技術差?還真以為我想救你們這群泥鬼子?一身味,難聞死了。”
    半個小時后,軍用大卡車再次出現大家的視野中。
    此刻,水位離山坡不足兩米高。
    這次,車坐滿了,卻還是沒有把所有人帶走,剩下一小部分人。
    還是上次的規矩。
    因為有楊秀這個前例在,蘇晚棠又沒動,醫護人員留了下來。
    其他人也不免對蘇晚棠有了幾分怨氣,但都壓在心底沒有說。
    楊秀的滔天火氣更是竄到了腦門。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水位逐漸上移,哪怕蘇晚棠極力安撫,但大伙也難免擔憂。
    焦灼中,隆隆的聲音,出現在眾人耳中,眾人臉上情不自禁咧開笑容。
    這次沒了阻攔,楊秀卻沒有第一個沖上軍卡車,而是不動聲色靠近了蘇晚棠。
    可能是因為水位上漲的恐懼,剩下的眾人明顯比前兩次急了一些,都擠著上車。
    眾人轟搶上車時,楊秀悄摸從背后伸出手掌,推了蘇晚棠一把。
    事發突然,地面又濕滑,蘇晚棠墜入洪流中。
    蘇晚棠反應速度還是很快了,立馬從水中探出腦袋,雙手扣住山坡上的泥土。
    楊秀裝模作樣的大叫。
    “不好了!不好了!”
    “蘇晚棠掉水里了!”
    喊著,她蹲下,去拽蘇晚棠的手,實際卻是一根根掰開蘇晚棠的手指。
    洪水的沖擊,蘇晚棠能扣住山坡上的地皮已是極限,她根本無法在騰出手拿金針刺入穴位阻止護士。
    “救命!救命!”她扯著嗓子拼命喊道。
    她不能死!
    正組織群眾有序上車的陸淮安聽見求救聲,扭頭看見的就是蘇晚棠雙手撲騰著水面,腦袋掙扎的冒出兩下,沉沒水中的痛心一目。
    “蘇晚棠!”他嘶吼出聲。
    “你安排好剩下的群眾,組織離開。”
    “營長你呢?”
    回答他的是,陸淮安跑到蘇晚棠墜水位置的縱身一躍。
    “你說蘇晚棠咋那么不小心?咱們本來就要安全撤離了她這我都抓住她了,她咋就不能再撐個一兩秒?白白連累好戰士送命。”
    “你閉嘴!我們營長不會死!”
    “就是!好人有好報!小蘇醫生一定不會死!”
    就蘇晚棠這跟別的男人單獨待一塊了,她名聲還能落好?
    那陸營長不得和這個賤女人離婚?
    等所有人上車了,剛被陸淮安交代的吳旭就想沖過去救人,卻被身邊周清拉住。
    “別沖動,咱們人手不夠,先開車回去,現在最重要的是通知上面派人救援。”
    水中,黃土地的泥沙嚴重影響了視線。
    陸淮安艱難尋找著蘇晚棠的身影。
    他時不時浮出水面換氣。
    隨著浮出水面的次數變多,他眉擰得更狠了。
    這樣下去不行!
    “蘇晚棠!”
    “蘇晚棠!”
    “你要是還有意識的話,掙扎兩下,讓我看到!”陸淮安扯破嗓子喊道。
    水下的蘇晚棠隱約聽到人的聲音,已經力竭準備放棄她,又重新掙扎起來。
    倏地,一抹白色掠過,陸淮安忙游過去。
    抱住懷里的還在撲騰的人時,陸淮安松了一口氣。
    而極度缺氧,又拼命想活的蘇晚棠,像只八爪魚牢牢地攀附在陸淮安身上,這樣的姿勢大大提高了帶人上去的困難程度。
    抱歉。
    陸淮安低頭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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