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已然墻倒眾人推,自谷豐持調兵詔書而來,便可窺見端倪。
除江陵世子李熹與南疆大將軍生了叛逆之心外,京城之中亦潛藏野心之徒,欲乘機攪動風云,謀篡權位。
可不管是哪一派,所有人的目標都只有一個——李玄堯。
片刻思忖,江止轉頭問谷豐。
“京城里統共有多少兵力?”
江箐珂在京城怎么說也待了一載。
畢竟是將門出身,閑暇無事時倒是對此了解過一些。
等不及谷豐那磕巴,在他卡在第一個字上時,江箐珂搶了話頭。
“金吾衛帶領的城防軍,約有六七千人,左右金吾各掌其半。”
“宮中禁衛軍約四千人,分隸數部,由數名統領分管。”
“而皇上與太子私掌的親軍,也就是黑甲衛與左右侍衛、暗衛,人數不多,不足兩千,卻皆是精銳。”
江止一側眉頭挑起幾許愁意。
他低頭沉思,表情不甚樂觀地搓弄著下巴上的那道疤。
“也就是說,往最糟的情形上想,皇上可以直接調用的兵力不到兩千人,而禁衛軍和金吾衛帶領的城防軍若是聯合起來,再加上什么這個王那個皇子的府上侍衛,那就是上萬人?”
谷豐面色沉凝且焦灼地點著頭。
江止所,亦是江箐珂此時所擔心的。
看著那憂心忡忡的臉,江止抬手在江箐珂的頭頂胡亂地撥弄了幾下。
他倏地勾起一抹邪肆不屑的笑來。
“愁什么啊,再難打,能比西邊那三國的狗雜碎難打?”
“加上咱們這近兩千重騎,最壞還有四千精銳呢。”
“這次,就讓阿兄帶滿滿打一次以少勝多的仗,嚇死京城那幫鱉孫們!”
刻不容緩,江箐珂與江止立刻翻身上馬,帶領一千八百個重騎兵,迎著紅日,朝京城揚塵而去。
那萬馬奔騰的氣勢,接連驚起林間飛鳥無數。
朝霞映襯的青空,一只飛鳥撲閃著翅膀,闖進帶著鴿哨的鴿群中,被那哨聲驚得四下撲騰。
李玄堯仰頭望著那只四面哨歌的飛鳥,感同身受。
視線回落,他轉身望向身后的大殿。
本該點卯上朝之時,大殿里卻不見半個朝臣的影子。
南星、谷昭、谷俊和谷羽四人也陸續趕來稟報。
“啟稟皇上,護國公文宣王率金吾衛三千,圍堵在朱雀門外,勢要破宮門而入!”
“而樂寧長公主親率公主府侍衛百余人,又以太上皇親賜的令牌急調宮中禁軍三百,橫列宮門,正與文宣王在朱雀門外對峙,為皇上拖延時間。”
“啟稟皇上,宗正卿懷王聚宗室舊部,率侍衛數百,堵在朱雀門外。”
“啟稟皇上,駐守朱雀門的禁軍三營叛變,在大司馬肅王與十一殿下的帶領下,正自朱雀門殺向大殿!”
……
聽著各個宮門的緊迫形勢,李玄堯除了眸眼半瞇了一下外,孤冷矜傲的臉上并無太大的情緒波動。
一雙陰鷙森寒的異瞳仿若古井無波,沉寂深邃,看不到半點慌亂或無措。
發不出聲的他,向來如此。
所有的情緒都是安安靜靜的,悲傷如此,歡喜如此,憤怒亦是如此。
他朝身側的曹公公伸手示意,曹公公則甚是費力地抱著那把極重的寶劍,呈遞到李玄堯的手中。
大力的他,拎起那劍卻是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