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誠見此,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對周玨的身份有了猜測,心中一松,不再戒備。
青衣小童聞,轉頭看向了黑炭小姑娘,一頭霧水的問道。
“裴錢,你認識這位朋友?”
黑糖小姑娘沒有了往日的桀驁,老老實實,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瞥了眼青衣小童,沉聲道。
“這是周玨師伯,你應該也聽過他的威名!”
青衣小童聽到這話,腳下一軟,一屁股直接坐在了地上,汗流浹背,小臉上露出了驚嚇過度的表情,小心臟劇烈的跳動,心跳聲清晰可聞,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仍抱有一絲僥幸的心理,聲音沙啞的向黑炭小姑娘問道。
“裴錢,你說的應該不是那位問劍托月山,獨戰蠻荒大祖的大劍仙周玨吧?!”
裴錢一臉同情的注視著哭喪著臉的青衣小童,在對方絕望的目光注視下,點了點頭,打散了陳景清心中所有的僥幸。
青衣小童想死的心都有了,惡狠狠的盯著自己那只闖禍的右手,恨不得將其剁了,他似哭似笑的抬頭看向了笑容淡淡的周玨,結結巴巴的說道。
“周,周,先生,我如果說我不是故意的,你會不會原諒我!”
周玨似笑非笑的盯著青衣小童,不愧是拍肩大帝,誰的肩膀都敢亂拍,深邃的目光讓陳景清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不知者不怪!”
“呼!”
青衣小童這才敢大口喘氣,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豎起了大拇指,對著周玨就是一頓溜須拍馬。
“周先生不愧是大英雄,當世劍道第一人,大人有大量!在江湖中,我陳景清最敬佩的就是您老人家了!”
周玨瞥了一眼諂媚的青衣小童,也不再理會他,走到了裴錢的面前,問道。
“陳平安呢?”
“師父他太累了,還在睡覺!”
裴錢好奇的看了一眼跟在周玨身后的黑衣小姑娘,眼睛里透著探究之色,傻乎乎的,感覺應該會很好騙,和陳暖樹差不多。
周玨轉頭看向了竹樓方向,感知到了陳平安的氣息,微微點頭,心中了然,輕聲道。
“書簡湖一場問心局就讓他體內蘊養的那口心氣差點散了,還是欠缺磨煉啊!,”
“若不是周先生在暗中庇護,他散的就不僅是這一口心氣了,連武夫體魄也垮了!”
儒衫老人蒼老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滿意的表情,陳平安這次的表現讓他不滿意,太脆弱了,只是一場小小的磨煉,就險些體魄精神都垮了,哪里還有武夫的氣勢。
“崔家主,這都要感謝你那位愛孫崔瀺了,他設下的棋局,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安然度過的!”
周玨一屁股坐在了竹椅上,身體向后一仰,慵懶閑適,一點沒有將自己當做外人,好似回到了家一般。
崔誠聽到崔瀺這個名字,眉頭一皺,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當年他對寒酸的老秀才的學問十分欣賞,讓自己這位聰穎過人的孫子拜入了其門下,后來老秀才成為了儒家文圣,邁入了十四境,立于人間之巔,崔瀺這位文圣一脈的大弟子地位也是水漲船高,成為浩然天下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可是,好景不長,文圣輸掉了三四之爭,自囚于功德林,文圣一脈勢微,崔誠老爺子一如既往的選擇了支持文圣一脈,但崔瀺卻叛門而出,讓這位要強了一輩子的老人十分失望。
“哼!提他作甚!”
崔誠眼中閃過一絲怒火,一揮袖子,罡風暴動,撕碎了漫天云海,再也沒有了談興,氣哼哼的上了二樓。
“好一頭暮虎,兇威不減啊!”
周玨瞥了眼破碎的云海,金陽高照,璀璨的陽光照射下來,落在了他的身上,猶如披上了一層霞衣,神圣莊嚴。
“呼!”
周玨微微瞇眼,似乎覺得陽光刺眼,輕輕呼出了一口氣,天地間水汽凝聚,聚為云海,再次遮住了金燦燦的陽光,落魄山籠罩在云海中,猶如仙境。
青衣小童見狀,臉上露出了崇拜之色,不愧是當世劍道第一人,這才是神仙中人,呼氣成云,吸氣為風,神通無量,手段通天。
“大丈夫當如是!”
“嘿嘿嘿!”
陳景清哪里見過這種手段,心神震撼,幻想自己若是也能成就周玨這等境界,必然會被世人崇拜敬仰,不由笑出了聲。
“彼可取而代之!”
青衣小童贊同的點點頭,覺得此話深得我心,不由尋聲望去,看到了似笑非笑的周玨,瞬間便從美好的幻想中驚醒過來,連忙擺手否認。
“周先生誤會啊,我哪有這個本事?!”
“嘁,陳景清你真慫,別說我裴錢認識你!”
黑炭小姑娘不屑的撇了撇嘴,對青衣小童的諂媚面孔充滿了鄙夷,想要與其劃清界限。
陳景清頓時急了,江湖人就要個面子,他可不想在裴錢面前露怯,腦袋一仰,牛氣哄哄的說道。
“裴錢你懂什么?我不給你小丫頭一般見識!”
裴錢大怒,拇指搭在了腰間竹劍之上,竹劍一寸寸的出鞘,黑炭小姑娘貓著腰,如同一頭幼虎,眼中閃爍著兇狠的光芒,死死的盯著青衣小童,如同一位冷漠無情的劍客。
“陳景清,你是不是想領教一下我的瘋魔劍法!”
粉裙女童看著針鋒相對的兩個小家伙,十指絞在一起,有些擔心二人會鬧翻了。
陳景清明明修為遠勝裴錢這個剛剛踏入修行的小丫頭,但不知為何,面對裴錢的時候,他心中總會產生一種莫名的忌憚,讓他不敢與其為敵,目光閃動了幾下,故作大方的說道。
“男子漢大丈夫,我也不好意思欺負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今日我們就暫且罷手,日后待你瘋魔劍法大成后,我們再戰!”
裴錢她自知修行時間尚短,境界淺薄,不是陳景清的對手,也見好就收,手從劍柄上放了下來。
“哇,好厲害!”
黑衣小姑娘眉飛色舞,好似看了一場精彩的大戲,大眼睛里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崇拜的看向了威風凜凜的裴錢,兩只小手不斷的拍著,夸贊道。
裴錢聽到這話,心中無比得意,揚起了小腦袋,不可一世的樣子,嘴里故作謙虛的說道。
“這算什么,小意思而已!”
“我裴錢作為我師父的弟子,是一個很冷酷鐵血的江湖人!被我打死,降服的山澤精怪,不計其數,陳景清完全不值得一提!”
此話一出,青衣小童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撇了撇嘴角,帶著幾分不屑。他對裴錢可是知根知底,黑炭小姑娘口中降服的山澤精怪不過是些牛虻,癩蛤蟆,土狗,她甚至連大白鵝都打不過,怎么好意思當著自己的面吹牛。
“不過,江湖中人就講究一個面子,我要是揭穿了裴錢,她定要與我絕交,還是算了吧!”
青衣小童懂得江湖規矩,并未當場揭穿裴錢的牛皮,還加入了進去,將自己的豐功偉績也吹噓了一番,聽得黑衣小姑娘一愣一愣的,被忽悠的找不著北了。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