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同偉沒有在金山縣待太長時間。
他仔細了解了全縣交通大會戰的整體進展和面臨的問題困難后,又特別強調了一下施工安全和質量問題,便上車離開了。
目送著祁同偉的車子從視線中消失,趙瑞龍臉上精心堆砌的謙卑熱絡笑容迅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緩緩地站直了身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眼神變得晦暗不明。
“龍哥,怎么樣?”一個穿著花哨襯衫、頭發抹得油亮的男子湊了過來,低聲問道。
此人年紀與趙瑞龍相仿,叫杜伯仲,是惠龍集團的總經理,也是趙瑞龍的合伙人之一。
趙瑞龍像是沒聽見杜伯仲的話,依舊望著車隊消失的方向,面色陰沉。
因為有父親趙立春的關系,趙瑞龍平日里無論走到漢東省哪個地界,對方都是客客氣氣將其奉為上賓。
他早就習慣了那種前呼后擁、被人小心翼翼托舉著的場景,還從來沒有遇到過恨不得把腰彎到地里去的時候。
但剛才面對祁同偉,他卻下意識地就擺出了一副卑躬屈膝的姿態、露出了謙卑的笑容。
幾年前在京州招待所,祁同偉穿著筆挺的警服,帶著人直接上門,當著他父親的面把他帶走調查的那一幕,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了他心里,成了趙瑞龍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
那種無力反抗的憋屈感,至今想起來仍讓他心臟發緊。
但是雙方無論是家世背景和雷霆手段,差距都太大了,大到讓他連恨意都生不出多少,只剩下畏懼,只想躲得遠遠的。
所以他才特意避開了林城那個是非之地,跑到呂州來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