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抽了三五根煙，聊了一個多小時，房間的門才被推開。
門打開，七八個穿著公安制服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大都是四五十歲的年紀，最前面的一個得有五十多了，滿臉正氣，邁的步子跟別人都不太一樣。“你是秦守業？”秦守業站起來，沖他笑了笑。“我是。”“秦守業同志，我是海淀分局局長，馬寶倉。”他說著就沖著秦守業伸出了手，秦守業雙手一抬，跟他握了握手。“領導好，領導好。”“小秦同志，你寫的材料他們也給我看了，我來就是有幾點疑問想問你一下。”“領導您問，我一定知無不無不盡。”“咱們坐下聊……”那個馬寶倉招呼秦守業坐下了。俞科長則是被其他人給帶了出去。屋里就剩下了秦守業，馬寶倉和一個年輕的公安，他負責記錄這次談話內容。“小秦同志，吳老頭一家已經被帶過來了，他們也都交代了。”“我們已經安排人去了六郎莊村，去挖那些受害人的尸體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結果。”“馬局，您有啥問題就直接問吧……我還急著回去呢。”“好，那我不跟你繞圈子了。”“以你的年紀，你怎么知道吳老頭的那幾個碗是古董的？”“這和案子有關系嗎？”“有！”“我喜歡那些老物件，總去委托商店和古董店，看得多了，聽那些老師傅說得多了，也就懂了。”“我也在委托商店，見過一樣的白釉瓷碗。”“哪家委托商店。”“朝陽門那邊，硯池胡同口有一家，他們那就有這種瓷碗，我有次去只看不買，還總問人家，里面的老師傅急了，還罵我了。”秦守業沒想到，之前去委托商店吸取能量的事情，現在也能拿出來當證用……“好，我會安排人去核實的。”“那吳老頭說你要用一千塊購買他的那幾個大碗，有這回事嗎？”“是有這么回事，可我沒那么多錢啊，我身上就帶了二百多塊錢。”“他開價一千塊，我就先答應了，想著找點什么借口砍砍價，誰曾想他說家里還有更多，還說能用自行車換……我就動心了，就跟著他回家去看了。”“想著要是還有好東西，我就用身上的所有錢和那輛車子換上幾件。”“結果到了他家我才知道，他們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啊，吳老頭是把我騙回去，想要殺人劫財。”“他那兩箱子東西，你是怎么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贗品的？”“那些玩意都不是一個朝代的，而且看著就很新，顏色不對……感覺不對。”“有個老師傅和我說過，只要感覺不對的東西，就當做是假的，再喜歡都別買。”秦守業這么說有些玄乎，但也沒啥問題。古玩行里的人都是這樣，你要讓他說判斷真假的依據，有時候還真的說不出來。就是一種直覺……“我就說了句可能是假的，他那幾個兒子就冒出來了，想要對我下手……我就只能反擊了。”“你那把菜刀是怎么回事？”“我們廠里有個采購員死在這邊了，我怕出事，就帶了一把。”馬寶倉問了一大堆問題，秦守業都能對答如流。“小秦，你功夫跟著誰學的？他們五個都是年輕力壯的莊稼漢，你一個人對付他們五個……”“跟我們院里的田豐學的，還有他師父。”“我之前出了一次車禍……傷好了之后，不知道咋回事，力氣變大了，動作也變快了……”“馬局長，您問了我半天了，我能不能也問您幾個問題。”馬寶倉點了點頭。“可以，只要不違反紀律的，我都能回答你。”“我砍掉了一個人的手，那人死了……我不能蹲大牢吧？”“不會，你算是自保，他們是壞人要殺你，難道讓你不反擊，等著他們殺啊？”“他們之前殺了一對年輕男女，后來興師動眾的找了他們很久……那倆人是啥身份啊？”馬寶倉眉頭皺了皺，然后嘆了口氣。“男的叫馮寶瑞，是西城區分局戶籍科的。”“女孩叫林芳芳，是電報局的。”“他們家里的情況……我不能告訴你！”“要是能確定他們被吳老頭一家殺了的話……會有人去感謝你的。”“不用感謝我，事情趕巧被我撞上了……”“馬局，吳老頭一家，都得被槍斃吧？”馬寶倉點了點頭。“殺了那么多人，作了那么多惡，他們活不成了！”“不殺他們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他們也沒辦法跟受害者家屬交代。”“快的話……一個月他們，慢的話三個月……他們聽不到過年的鞭炮聲了。”“吳老頭的四兒媳婦……”“她有立功表現，但也參與其中了。”秦守業眉頭皺了皺。“在村里的時候，她說自己什么也沒干，看吳家人的表現，她說的不像是瞎話。”馬寶倉掏出煙點了一根，然后又丟給了秦守業一根。“小秦，吳老頭解放前是在龍城做局的。”“他一家都是……吳老頭和吳老大，擅長造假！老二和老四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解放前，他們就害了不少人。”“大軍進城了，吳老頭覺得生意不能做了，就回了六郎莊。”“但他們這種人，哪能安分的住……手里的那些錢花完了，能甘心苦哈哈的在地里刨食吃？”“他們這些年騙了不少人，殺了不少人……他們什么都交代了。”“我們有個同志，干審訊很有一套……從吳老頭媳婦嘴里套了不少話出來，她全都撂了！”“吳老頭的四兒媳婦，不是被你們幾句話嚇到才交代的，是他們一家子之前商量好的。”“棄車保帥！”秦守業有點懵，那個女的是主謀？不應該啊……“她懷孕了，兩個月了！”“可能是吳老頭一家作惡多端，四個兒媳婦，好些年……就只有她懷上了。”“吳老頭也怕哪天事發了，就提前商量好了。”“一但是瞞不住了，就把她摘干凈，讓她把他們殺人的事情說出去，爭取立功……免于刑罰。”“真……真的？”秦守業有些不敢相信，可轉念一想他就不得不信了。當時吳老頭騙他回家的時候，瞞過了他的感知技能。他可是一點惡意都沒察覺到！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