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一個人連求生之念都湮滅時,再精妙的解法,也救不了必死之心。
    一滴淚,從沈墨的眼角落下,砸在那本絹冊之上。
    沈墨猛地回神,發現自己的掌心已被指甲掐出深深的血痕。
   &-->>nbsp;他緩緩抬頭,看著面前這張與姚望舒幾乎一模一樣的面孔,終于還是笑了開來。
    極其苦澀。
    那枯竭而沙啞的聲音,顫顫說著,“你看,這世間最毒的,從來不是九轉斷魂散,而是人心。”
    喬念垂著眸,望著桌案上那娟秀的一行字,心口處也跟著抽痛起來。
    該是對這個世界有多絕望,才會覺得死是一種解脫?
    被至親之人背叛的感覺,她太清楚不過了。
    而姚望舒所經歷的那一切,遠比她更悲慘,更痛苦……
    “望舒……”那噙著血淚的聲音,自沈墨的喉間溢出。
    緊接著,一口鮮血竟是噴在那本絹冊上。
    喬念一驚,忙要上前為沈墨診脈,卻被沈墨攔下了。
    “不必,只是憂思過度罷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去絹冊上的血跡,動作輕柔得如同在撫摸情人的臉龐。
    喬念這才收回了手,心口處仿若凝著一塊冰,堵在那,久久都化不開。
    “谷主……”她柔聲開口,“太祖母她,定不愿見到你如此傷心難受的模樣。”
    聞,沈墨一愣,隨即卻低低笑了開來。
    眼淚也跟著一顆一顆地落下,“是啊,我明明是她的師兄,卻處處受她照拂。從前在師父那背不出的方子,是她暗中提醒我;我制不出的解藥,也是她親自送來……”
    過往種種涌現,如一根根尖刺,扎得沈墨生不如死。
    喬念卻沒再勸。
    哭出來,總比悶在心里要強。
    也不知過了多久,沈墨好似終于發泄完了心中的悲慟,緩緩抬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將臉上的淚痕都擦拭了干凈。
    ”走吧,”沈墨忽然開口,聲音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沉穩,”有些事該交代給你了。”
    喬念一怔:“交代給我?”
    沈墨卻已經將絹冊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而后大步走出了書房,背影挺拔如松,看不出半點方才的頹唐。
    喬念連忙跟上,看著那背影,心里卻隱隱覺得哪里不對。
    他們穿過蜿蜒的石廊,來到藥王谷的主殿。
    殿內陳設古樸典雅,四壁藥柜上擺滿了各式藥材與典籍。
    沈墨在正中的檀木案幾前坐下,示意喬念坐在對面。
    ”藥王谷立谷三百余年,”沈墨開門見山,”表面上是個醫道宗門,實則掌控著整個江湖近三成的藥材交易與情報往來。”
    他說著,便從案幾下取出一卷羊皮地圖,在桌上鋪開,”這是我們分布在各地的據點,紅色標記是藥鋪,藍色是情報站,黑色……是暗樁。”
    喬念瞪大了眼睛,忽然想起先前沈墨,要將藥王谷交給她的事,心下不免掠起一陣心驚:“我入谷不足五個月,谷主當真要將這樣大的事兒交給我?”
    谷主沒有回答,只是繼續道:”藥王谷有四大堂口——百草堂負責藥材種植與交易,由孫長老掌管;千機堂負責情報收集,堂主是莫先生;暗香堂專司暗殺與護衛,首領名為影七;最后是濟世堂,主管醫道研究與弟子培養,目前是由沈越代管。”
    他說著,又從案幾下取出四枚令牌,一一排開在喬念面前:“這是四大堂口的調令,見令如見谷主。從今日起,”谷主直視喬念的眼睛,“藥王谷上下,皆聽你號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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