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自己是誰,從何處而來都不記得,又全然沒了內力,那豈不是……任人宰割?
“不行!喬念!你不能這么對我!”他扯著他扯著早已嘶啞的嗓子,絕望地吼叫著,“我是你師兄!你不能這么對我!”
一旁,影七卻實在聽不下去,一腳踹在了沈越的身上,“你還知道你是谷主的師兄?可你都做了些什么?!利用谷主的信任跟善良,一次又一次傷害谷主身邊的人!甚至連阿九你都不放過!沈越,前谷主教你武藝跟醫術的時候,是讓你如此心狠手辣,不擇手段,殘害同門嗎?!”
“可我全是為了藥王谷!”沈越撕心裂肺地怒喝著,“若不是她太過仁慈,我豈會做這么多事?!我就是要讓她知道,這世上,不是什么人都該救!太過善良只會害了藥王谷!我全是為了藥王谷!”
“還在詭辯!”
影七恨得又給了他一拳,“你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藥王谷,可從頭到尾,將藥王谷至于危險境地的人,就只有你!”
聞,沈越分明還行狡辯,可張了張嘴,終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只能無數次地重復著,“你不能這么對我,不能這么對我!喬念!我不會放過你的!你若敢這樣對我,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聽著他無力的嘶吼,喬念的眼中卻只有涼薄。
以往對沈越的敬畏早已在一次又一次的背叛與傷害中化為了烏有,她緩緩開口,聲音輕得叫人心底發顫,“你可能還是沒聽明白,這顆散功丸服下后,你的思維會退回到嬰孩之初。屆時,你連如何說話,如何走路,如何吃飯……都要,重新開始學。你不會成為鬼,你也不會記得眼下,說過的一切。”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沈越。
他所有的瘋狂、怨恨、不甘,都化為了最原始的恐懼。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只剩下身體無意識地因痛苦而抽搐,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氣音,眼神徹底渙散,充滿了絕望的死灰色。
喬念不再猶豫,示意影衛捏開沈越的嘴。
影衛會意上前,食指與拇指輕易就捏開了沈越的嘴。
沈越身體里正遭受著母蠱的摧殘,心中的恐懼也幾乎讓他崩潰,當下便只能不住地掙扎著搖著頭。
可,沒有用。
那顆深紅色的散功丸還是被塞入了他的口中,幾乎入口即化,變作一股灼熱的藥流,瞬間沖向他四肢百骸,沖向他的丹田氣海,也沖向他的頭顱識海……
沈越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更加劇烈地抽搐起來,口中溢出混合著血腥和藥味的白沫,眼中的神采如同風中殘燭,迅速熄滅、渙散……最終,只剩下一片空洞和無知。
密室之內,只剩下他身體偶爾因蠱蟲和藥力而產生的無意識痙攣。
喬念漠然地看著這一切,轉身,走向床邊。
床上,楚知熠的呼吸不知何時已變得平穩而悠長,仿佛只是陷入了一場深沉的睡眠。
而她身后,那個曾經掀起無數風浪、陰狠毒辣的沈越,已經不復存在。
留下的,只是一具被掏空了內力、抹去了記憶、只剩下最原始生命反應和共生蠱母蠱反噬痛苦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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