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十九沒有回答,只是一聲又一聲懵懂地喚著“姐姐”,又往云琛懷里湊。
他整個人使勁往她懷里鉆,喘著粗氣,急切地說著:
“姐姐……睡……睡……”
不出意料的。
“啪——”
又是一個大耳光。
顏十九“嚶嚶”兩聲,委屈巴巴地叫著“姐姐”,艱難地吞咽了下口水,吐字清楚地又說了一遍:
“水。”
這下云琛聽明白了,她尷尬地又說兩聲對不起,哄他道:
“不著急哈,馬上就出去給你找水喝。”
顏十九竟真的十分聽話,沒有再鬧,乖乖倒在她大腿上,不再動彈。
因為箱子空間太小,顏十九那人高馬大的身量,幾乎占據了大半個箱子。
躺在她腿上時,自然而然就躺在了她大腿。
他熱乎乎的臉頰貼在她大腿根,呼出來的溫熱呼吸,全部輕輕噴在了她……小肚子上。
她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他卻得寸進尺,竟將臉頰微微偏轉,更加靠近她某處,輕輕嗅了一口,道:
“好香。”
“啪——”
……
……
在箱子里和顏十九臉貼肚子、腰貼肉地躲了整整半個時辰后,聽得外面追擊咒罵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歸于平息,云琛才輕手輕腳地爬出來。
入口處除了一個守衛,已沒有人群擁堵,她背著顏十九順利逃出去,雖然還是立馬引起一波圍追堵截,但已比先前那陣仗好多了。
也憑此給了伏霖和萬宸逃出去的機會。
再兩個時辰過后,天還未亮,虎威軍的一支小隊已在云琛帶領下趁夜出擊,眨眼踏平黑市。
黑市里的人,抓的抓,罰的罰,殺的殺。
黑幫直接原地解散,幫里養的雞都殺了,雞蛋黃都搖散,一點后患不留。
戰爭殘骸的物品,只要帶著名牌姓名的,通通以烈士遺物規格,贈還家屬。
違禁品全部銷毀,金銀財寶等珍貴物一律充公。
這還不夠,云琛又調派三千將士,用土將整個地下城灌平、夯實,徹底夷為平地。
根本顧不得什么黑市不屬于虎威軍權責范圍,此舉會不會惹得彈劾。
最后,她將那扇把顏十九和萬宸折磨得慘不忍睹的屏風,單獨拖出來,拉到瑟瑟發抖、甚至不敢正眼去看的顏十九面前,直接砍成木頭渣子,一把火燒了。
灼灼火光旺盛竄天,木屑灰飛似煙,映著顏十九淚眼楚楚的帥臉。
他還沒有穿衣服,白皙又布滿傷痕的身子上,只裹著一張薄毯,紅著眼圈靠坐在火堆旁,那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實實我見猶憐。
云琛走到顏十九面前,單膝蹲下,直視著他的臉,聲音帶著哽咽:
“顏十九,我給你出氣了。”
顏十九眨眨那雙漂亮的眼眸,看看燃燒的屏風,又看看云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他的身量和從前沒有太大區別,還是那樣高大,只不過瘦了許多。
那張從前風流倜儻的臉,如今添上柔弱之色,滿臉透著不符合年齡的癡純,竟更有勾人誘惑。
旁邊的萬宸抹了把眼淚,哽咽解釋道:
“那日我家公子在洛疆王庭,僥幸一刀未死,假裝尸體逃出來。本想投奔云將軍你,誰知路上又被歹人下藥擄去,做成那‘肉屏風’,日日沒吃沒喝不說,還不許動,連眨眼都不行,稍有不從,便是一頓打罵,我家公子哪里受過這種屈辱,抵死不從,便被歹人下重藥,害成了這癡傻樣子,賣來黑市。”
萬宸擦擦眼角,指指他和顏十九身上,那到處已割斷、卻還扎在肉里的金銀絲線,囔著鼻子又問:
“云將軍,能不能找大夫給我家公子看看傷病,您認識什么厲害的神醫不?”
云琛早已聽得滿腹心酸,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道:
“我有個認識的神醫,但他著急回家給自己制藥,已經回東炎了,你們別擔心,我這邊先找城里大夫試試,那邊也派人去請他,你們會好起來的。”
萬宸臉上有一閃而過的錯愕,隨即點點頭,“多謝云將軍。”
再看顏十九,他仍用那水汪汪的眼睛瞧著云琛,模樣可憐極了。
“姐姐。”他又喊“抱抱。”
云琛擦擦眼淚,好聲哄道:“乖,一會兒找大夫給你看病,先把絲線都去了,好嗎?”
見云琛完全不搭理自己擁抱的意圖,顏十九委屈地撇嘴,又一頭朝云琛前胸扎去。
這一次,云琛沒有動。
但卻有一道身影比閃電還快,從旁沖過來——
伏霖狠狠一腳,將顏十九踹得飛起,身上薄毯都掉了,白花花的,化作了天邊最扎眼的一顆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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