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遠很遠的前方,在一片小行星帶稀疏的邊緣區域,隱約可見一絲微弱的、暗紅色的光芒。那不是恒星的反射光,而是某種能量活動的跡象。
它立刻進入靜默潛行模式。所有主動傳感器關閉,能量簽名壓制到最低,僅憑被動傳感器和超高精度光學陣列進行觀測。它如同一滴融入墨水的墨水,悄無聲息地向著光點的方向靠攏。
隨著距離拉近,景象逐漸清晰。
那是一個小型的小行星基地。或者更準確地說,是一個依托著一顆直徑約上百公里、富含金屬的小行星而建立的簡陋據點。基地的建筑風格與那艘攻擊信標的戰艦以及古老的殘骸如出一轍:粗獷、厚重、毫不講究美觀,各種管線和外掛設備暴露在外,如同寄生在巖石上的鋼鐵腫瘤。暗紅色的光芒來自基地外圍的幾個能量排放口,以及停靠在粗糙碼頭上的一艘小型艦船引擎的余暉。
那艘小船的風格與攻擊信標的戰艦同源,但更小,更像是一艘工作艇或巡邏艇。基地本身規模也不大,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前哨站、補給點或者偵察哨所。
基地的碼頭區,幾個穿著臃腫、笨重防護服的身影正在活動。它們的身材看起來高大而粗壯,動作帶著一種沉重的力量感。通過高倍光學放大,可以看到它們防護服上也印有那個鮮明的猛禽爪痕徽標。
“爪痕文明”。它們在這里。一個活躍的前哨。
新生飛船懸浮在遙遠的黑暗中,如同一個絕對的旁觀者,記錄著這一切。它的傳感器仔細收集著數據:基地的結構布局、能量讀數(主要是核裂變和某種化學推進劑能量簽名,科技樹似乎與伊蘇或收割者迥異)、通訊信號(它開始嘗試破譯其編碼方式)、那艘工作艇的細節……
確認“爪痕文明”前哨基地…規模:小型…活動狀態:活躍…科技等級:評估中…威脅等級:對該據點評估為中低;對其所屬文明整體評估維持高位…
它需要了解更多。關于這個文明的目的、實力、社會結構……
它開始耐心地監聽。破譯工作緩慢但持續地進行。這個文明的通訊編碼方式粗暴而直接,缺乏復雜的加密,似乎它們并不認為在這片荒蕪之地需要高度的保密意識。斷斷續續的信息流被捕捉、解析。
大部分是瑣碎的工作通訊:關于資源開采量匯報、設備檢修狀態、巡邏日程、以及……對“貧瘠獵場”的抱怨。
“……啃噬這些石頭……能提煉出的超重元素太少了……還不夠‘大裂爪’號塞牙縫的……”一個粗嘎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響起,伴隨著工具敲擊金屬的噪音。
“耐心點,雜爪。長老會說了,內圈區域的‘舊戰利品’探測有了新進展……也許很快我們就能再次向那顆藍色星球進發了……”另一個略顯陰沉的聲音回應道。
“幾千年了……每次都說快了……我看那些‘古老之敵’(oldfoes)的遺產早就爛光了!還不如去搶那些路過商隊!”
“閉嘴!你想被扔進反應爐嗎?長老會的命令是堅守和等待!監測任何異常信號!別忘了上次那個該死的‘嗡嗡叫’的小東西(指伊蘇信標)給我們帶來的麻煩!”
“……嘖,好不容易打掉它,信號反而引來了別的東西……最近深空監聽站說有一些無法識別的微弱躍遷信號閃過……上面讓我們加強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