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明二年,五月。
就在王玄策忙著寫信,調集援兵之時,西突厥國內的兩位可汗,也在暗中悄摸摸的碰頭見面了。
乙毗射匱可汗與乙毗咄陸可汗,從前乃是針鋒相對,你死我活的敵人。
但此時此刻。
二人卻互相對坐。
長長的桌案上,沒有擺放盛著酒水的器皿與剛烤好的羊肉,只有一張略顯簡陋的地圖。
“如今的情形,在地圖上已經很明了了。”
“大唐吞并了吐谷渾和高昌之后,絲綢之路的后半段,已經在他們的控制中了。”
“而現在,他們還要搞海貿。”
“按照我對那位天可汗的了解,但凡是他提議的事情最終都會成功實施。”
“想來這海貿一事,過不了幾年就要真的興盛起來了……”
說話之人。
是原本與大唐親近。
甚至可以說是在大唐的扶持下,才與強大的乙毗咄陸可汗分庭抗禮的乙毗射匱可汗。
對面的乙毗咄陸可汗聞,沉默剎那。
“這道理阿史那峮已經與呃說過了。”
“我之所以愿意親自越過天山,來此地見你,也正是因為我看到了大唐的狼子野心!”
“他們對于現在的廣闊疆域,還不滿意。”
“他們還要再進一步,不僅要讓我突厥臣服他們,還要徹底把我們給吞并了!”
說到最后。
乙毗咄陸可汗嗓音就略顯沙啞。
拔出腰間隨身攜帶的短刀,狠狠地插在了桌案上,刀尖插入的地方,剛好是大唐的帝都…長安城!
“漢人當真貪得無厭!”
“偌大的漠南和漠北草原,被他們占據了,富饒的西域也被他們占據了最好的地方,此外,更是控制著絲綢之路。”
“單單靠著收商稅這一項,就足以賺的盆滿缽滿!”
“但是他們,還不知足!”
“這一切的原因都是你!若不是你對大唐太過于軟弱,借助大唐來與我作對,如今怎么出現這樣的局面!”
乙毗咄陸可汗抬頭,怒視著乙毗射匱可汗。
“要是我突厥徹底亡國了。”
“那么你,就是第二個突利可汗,甚至于你比他還要可惡,你就是我突厥一族的罪人!”
他提到的突利可汗。
正是昔日東突厥頡利可汗的侄子。
因為對頡利可汗不滿,所以在貞觀三年左右與大唐建立了聯系,并當了帶路黨,幫助大唐覆滅了東突厥。
此刻。
把乙毗射匱可汗與突利可汗一起比較。
顯然乙毗咄陸可汗這一次,是真的心中大怒了!
然而……
這話雖然難聽。
可乙毗射匱可汗,還真不好說些什么。
因為事實就是如同乙毗咄陸可汗說的那樣,倘若突厥就這樣徹底亡國了,那么他就是最大的罪人!
“唉!”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咱們今天首要要商議,不是你怨我,或者我怨你,而是商議出一個方法,一個應對現在危機的對策!”
“這才是重點啊!”
乙毗咄陸可汗聞,冷哼一聲。
“說吧,你想怎么著?”
乙毗射匱可汗猶豫剎那,似乎是在整理思緒。
“我的對策很簡單,那就是…找盟友!”
“盟友?!”
“沒錯!”
“大唐現在的確如日中天,但整個天下,同樣國勢如日中天的卻不止大唐這么一國而已。”
乙毗咄陸可汗深深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