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警察連問都沒問,就把鄭自強和于斌拖上警車,開車原路返回。
到了東陽鎮派出所,警察把他倆送進一個房間,然后門一關走了。
他倆環視下四周,里面連把椅子都沒有,只好往地上一坐。
鄭自強抬頭看見于斌頭上還流著血,兩只眼都腫得像桃一樣,擔心地問:“斌子,你沒事吧?”
于斌用手按住頭上的傷口,搖搖頭,有氣無力地說:“死不了!”
鄭自強感覺嘴里巨疼,用手一摸,牙被打掉兩顆。再看手上都是血。
他強忍著牙疼,捂著嘴說:“咱倆在縣城打架從沒吃過虧,沒成想被小集鎮上的人打成這樣……”
于斌閉著眼,頭靠著墻坐在地上,“真是做夢都想不到!他們還把咱關在這兒,咱挨了打,又被關,真是雙晦氣!”
鄭自強心里有些忐忑,“斌子,警察不會就這樣不問青紅皂白把咱倆關在這兒不管了吧?”
于斌仍舊有氣無力地說:“這可不好說,咱現在是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上,強龍不壓地頭蛇!小地方全看人情,警察不一定秉公辦事!哎!是我把你害了。”
鄭自強搖搖頭,“看你說的,你不也沒少挨嗎?咱弟兄倆這是有難同當!”
于斌笑了,一咧嘴,感覺頭部一陣巨疼,忍不住雙手抱頭。
這時,門打開了,一名警察把他倆帶到另一個房間,詢問情況。
警察詢問了事情的經過,又問了兩人的家庭地址,記好詢問筆錄后,又把他倆送回剛才的房間。
鄭自強看著警察把門關上離開,才小聲問于斌:“你剛才跟警察說的電話號碼不是你家的吧?”
于斌嘴角微微上揚,“現在只能靠宋建哥來救咱倆。”
鄭自強立刻明白了。
他倆受傷很重,誰都不想再說話,都背靠墻坐在地上昏睡著,也顧不上水泥地面涼,只能聽天由命。
又過了好長時間,門打開了。
“斌子,你咋樣?”
于斌迷迷糊糊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他,睜眼一看,警察旁邊站著的正是他大姐的男朋友宋健。
于斌看到宋健像見到救星一樣,立馬有了精神,一邊活動著凍木的雙手,一邊激動地喊著:“俺哥,你總算來了!”
他說著慢慢站起身,剛站起來,就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宋健趕緊上前扶住他,擔心地問:“斌子,還能走吧?”
于斌慢慢活動一下麻木的雙腿,晃一下頭,“能,就是有點頭暈。”
宋健扶著他往外走。
鄭自強趕緊站起來,一邊活動著幾乎失去知覺的雙手,一邊步履蹣跚地跟在他們后面往外走。
宋健回頭問鄭自強:“你咋樣?”
鄭自強強打著精神笑了笑,“我能走。”
他們在東陽派出所院內,先后上了宋健的警車。
一路上,宋健也沒問他倆啥情況,直接把他們送到縣醫院。
醫生看了他倆拍的片子,說是外傷引起的腦震蕩,需要住院治療。
宋健給他倆辦完住院手續,才通知的家人。
學校放寒假了,鄭曉紅剛進家門就聽父親說:“自強被人打了,在縣醫院住著呢。”
她放下包就趕去醫院看望弟弟,推開病房門,見鄭自強睡在病床上,打著吊水,忙走到病床前仔細看著他,擔心地問:“你咋樣?可好點?”
鄭自強看到姐姐,笑著說:“姐,別擔心,我沒事。”
“都住院了,還說沒事!”
于斌的姐于晴在一旁說:“他倆現在已經好多了,剛住院那天,我來到醫院,看到斌子頭上纏著繃帶,整個臉都變形了,兩只眼腫得都只剩一條縫。自強的臉也腫著,牙還被打掉兩顆,嘴角流著血,我當時就被嚇哭了。”
鄭曉紅心疼弟弟,關心地問:“咋打恁嚴重!牙現在可疼了?影響吃飯嗎?”
“好多了,過兩天去牙科鑲兩顆牙。”
鄭曉紅拿著臉盆去醫院水房打回半盆熱水,用毛巾給鄭自強擦臉。
鄭自強咧嘴笑著,露出豁牙,“還是有姐好啊!有人疼。”
鄭曉紅知道這次的事不怪弟弟,就沒多說什么,臨走還不忘安慰他倆好好養病。
從那天起,她每天都會抽空來醫院照看弟弟。
許志遠也從上海回來了。
外面寒風刺骨,一進家,他就感到特別溫暖。
他看見父親正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地看報紙,沒見母親,就問:“爸,我媽呢?”
許東升抬頭看見是小兒子回來了,臉上立刻浮現出笑容,“你媽去買麻花了,一會兒就該就回來了。”
話音剛落,段秀琴拎著裝麻花的塑料袋進來了,看到許志遠回來了,非常高興,“我買的焦麻花,剛炸好的,你爺倆趁著焦快吃!”
她把裝著麻花的塑料袋放在餐桌上,轉身去了廚房。
許東升笑著說:“今天高興,志遠,陪爸喝兩盅。”
許志遠答應著,站起身燙了壺白酒。
等酒燙熱了,許志遠拿來兩個小酒盅,倒滿后端起一杯放在父親面前,然后雙手端起另一杯敬父親。
許東升面帶笑容,端起酒盅喝掉一半,放在餐桌上,拿起兩根焦麻花吃著,“自從你考上大學,我跟你媽天天過得都高興。”
段秀琴坐在旁邊,看著許東升喝酒,她忽然高興地說:“老頭子,你好好活,看著咱孫上大學!”
許東升爽快地答應著:“好!我再喝一杯。”
許志遠連忙起身,給父親和自己都滿上,父子倆又喝了一盅。
許志遠吃著媽媽做的飯,深深體會到家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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