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2000年清明前,觀云縣春風拂面,桃花盛開,處處都是春天的景象。
但晝夜溫差大,基本在10-18度徘徊。
下午三點多,一輛嶄新的桑塔納轎車開進前劉莊,一群半大孩子好奇地圍過來看熱鬧。
車開到莊里停下來,從副駕駛上下來一個三十五六歲的男人,他個不高,挺著將軍肚,留著一寸長的短發,帶著墨鏡,穿著深灰色的名牌西裝,配上紅領帶,皮鞋擦得锃亮。
從后車門下來一個六七歲大的小男孩,眨著一雙大眼睛,好奇地東瞅瞅西看看。
中年男人拉住小男孩的手,笑著對他說:“這就是爸爸的老家。”
車后排又下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她穿著毛呢大衣,脖子上圍著一條碎花絲巾,留燙發頭,兩只黃金大耳環在陽光的照耀下,金光閃閃。
她的中指和無名指上都戴著大號的黃金戒指,一看就是個有錢人。
一個頭發花白、年過半百的婦女從汽車旁經過,好奇地看了眼汽車,又看了眼站在汽車旁戴墨鏡的男人和他身旁的女人、孩子。
戴墨鏡的中年男人抬手拿掉墨鏡,笑著叫了聲“四嬸!”
四嬸上下打量著他,不確定地問:“你是前院劉富貴的兒,劉根?”
劉根笑著說:“四嬸,是我呀!”
四嬸看著劉根,不敢置信,“我的個娘來!這要是在外面碰見你,我還真不敢認你呢!你有十多年沒回了吧?你這是混好啦!發財啦!”
她說著,一臉羨慕地上下打量著劉根。
劉根嘴咧著,“掙點小錢!俺四叔現在身體還好吧?”
“他這兩年身體不太好,快六十歲的人了。”
劉根點點頭,向身旁的女人介紹道:“春玲,這是咱四嬸。”
賈春玲一笑,漏出兩顆大門牙,她不自覺地抿了下嘴唇,喊了聲“四嬸。”
四嬸一邊答應著,一邊仔細打量著劉根身旁的女人。
身高一米六左右,偏胖,皮膚黝黑,大眼睛雙眼皮,大嘴。
劉根笑著介紹道:“這是俺媳婦賈春玲。”
四嬸伸手拉住賈春玲的手,夸著:“劉根,你媳婦長得真俊!你娘是沒有福,要是能活到現在,也能跟著你享福了!”
劉根把佳程叫過來,讓他喊四奶。
佳程不認識她,靦腆地喊了聲“四奶。”
四嬸滿面笑容地答應著,還不忘夸道:“這孩子長得真排場!”
她下意識地把手放在兜里摸摸,一臉遺憾,“孩子都長這么大了,俺這是頭一回見,俺兜里沒裝錢,你們跟俺一塊到家里歇歇吧!”
劉根笑著說:“四嬸,我們在莊上走走,就不去了。”
四嬸連忙說:“這都來到家門口了,再忙也得回家喝口水呀!”
“我這些年在外地做生意,一直忙!沒空回來。這不是快到清明了嗎?我抽空回來給俺爹、娘上墳。順便在莊上轉轉,見見十多年沒見的老少爺們,俺也想他們了。”
四嬸說:“好!好!你們回頭要是有空,就到家去吃飯。”
“好!俺得閑再去看您和四叔。”
四嬸走了,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劉根一家,嘴里念叨著:“劉根這孩子出息了!”
劉根把西服扣子解開,敞著懷,挺著將軍肚,兩只手插在褲兜里,在村莊的土路上踱著方步。
賈春玲和兒子佳程跟在劉根身后。
劉根一邊走著,一邊得意揚揚地扭頭對賈春玲說:“咱這次回來就是想讓莊里的人都知道我劉根混好了,發財了!讓那些當年看不起我的人,找著巴結我!”
賈春玲笑而不語。
“哎呦!狗剩回來了!”
劉根回頭看見兩個老年婦女面帶笑容走過來,他趕緊把她倆介紹給賈春玲,“這是咱二大娘。”
賈春玲叫了聲“二大娘。”
二大娘高興地答應著,激動的眼淚都出來了。連忙走近賈春玲,親切地拉住她的手。
劉根接著介紹,“這是咱東院鄰居黑蛋娘,咱應該喊她嬸子。”
賈春玲面帶笑容,叫了聲“嬸子。”
黑蛋娘答應著,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二大娘看見站在賈春玲身旁的佳程,禁不住夸贊道:“這孩子長得真富態!”
劉根說:“佳程,叫奶奶。”
佳程聽話地叫“奶奶”。
“孩子長這么大俺還是第一次見呢,這口袋里也沒裝錢,你們跟著俺到家去吧!”
黑蛋娘也趕緊趁著:“狗剩,上俺家去。”
二大娘一本正經地糾正道:“黑蛋他娘,狗剩是劉根的小名,人家現在都是大老板了,你可不能再叫他狗剩了。”
黑蛋娘笑著說:“我見了他一高興,就忘了他大名了,在咱莊上叫他狗剩怕啥?咱又不當著外人叫!”
劉根聽著,咧著嘴笑了,“二大娘,俺旺哥可在家嗎?”
二大娘回道:“出門打工去了,過年才能回來。”
黑蛋娘和二大娘兩只眼睛跟不夠使的一樣,一會兒上下打量著劉根,一會兒又底一眼、上一眼地看著賈春玲身上穿的毛呢大衣和她戴的黃金首飾,接著又羨慕地看看那輛桑塔納汽車。
黑蛋娘忍不住驚呼,“我的個娘來!狗剩,你這些年干的啥生意?賺不少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