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欣欣畢業后,留在省城工作了,鄭子榮也考上了合肥工業大學。
鄭自強去上海工作后,家里就剩下何美芝一個人,她在家閑著沒事,一個人在街上閑逛。
隨著城市建設的不斷推進,縣城南部到處都在拆遷重建。
何美芝走在路上,發現有好幾個年輕女人懷里抱著厚厚一沓彩頁廣告,站在路邊,只要看見有行人路過,就熱情地迎上去,遞上一張彩頁。
她接過彩頁,看到上面印著房源信息。
廣播、電視里也時不時傳出誘人的賣房口號:“城市向南我向南,跟著城市賺大錢!”
路邊墻上貼著彩繪宣傳標語:“要想富,必買鋪,一鋪富三代。”
她走著走著,忽然感覺心里空蕩蕩的,整天就這樣在家閑著太無聊了,不如找點事做。
她停下腳步,看路邊門面旁張貼的招工啟事,當她看到年齡要求18-38周歲時,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怎么到了她這個年紀,連給人打工都沒人要了!
她忽然想到婆家姐鄭曉紅,她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生意不是照樣干得很好嘛!
最近兩年,縣城南部開始拆遷,其中涉及居民的遷移安置、房屋補償等問題。
為了得到更多的補償,那些拆遷戶趕在拆遷前加蓋房屋的比比皆是。
鄭曉紅看到商機,關了工藝印刷店,在南部開發區重新租了三間門面房,轉行賣建材。
店里除了大表嫂,又新招了兩個年輕人,幫忙看店和送貨,生意越干越紅火。
何美芝來到鄭曉紅的店里,鄭曉紅正忙著賣貨,等鄭曉紅忙好,兩人沒說幾句話就到了中午。
鄭曉紅留何美芝吃飯,何美芝也不跟她客氣。
兩人來到附近一家小飯店,鄭曉紅點了兩葷兩素四個菜,她問何美芝,“咱喝點辣的?”
何美芝很爽快地答應,“喝點就喝點,我還沒喝過白酒呢!今天陪你喝點。”
鄭曉紅讓老板給拿來一瓶42度的水晶家,又喊服務員送來兩個酒碗。
何美芝以前都是給鄭自強開酒瓶,倒酒,自己從來沒喝過。
她熟練地打開酒瓶,倒了滿滿兩碗酒,遞給鄭曉紅一碗,另一碗留給自己。
鄭曉紅心里一驚,以前每次他們在一起吃飯時,何美芝都滴酒不沾,今天這是怎么了?
鄭曉紅在心里猜:她一個從來不喝酒的人,竟然一下倒滿一碗酒,這碗酒至少有二兩,她是想喝醉嗎?是有啥想不開的心事,想借酒消愁,一醉方休?
她想問,但遲疑了一下,還是沒問出口。
兩個菜很快端上飯桌,何美芝率先端起酒碗,“姐,我敬你。”
酒碗里的酒太滿,鄭曉紅只能小心翼翼地端起,兩人的酒碗碰到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酒也濺出來一些。
鄭曉紅輕輕地抿了一小口酒,便放下酒碗。
何美芝學著鄭自強的樣子,喝了一大口,酒剛喝到嘴里,她就感覺辣得喘不過氣來,她趕緊咽了下去,還是被辣得咧著嘴,一臉痛苦狀,兩只手擺動著,眼淚在眼眶里直打轉。
鄭曉紅見狀,提醒她:“趕緊吃口菜壓壓!”
正巧,服務員又端來兩盤菜,其中一盤是番茄炒雞蛋。
何美芝拿起筷子,夾了塊番茄炒雞蛋,放在嘴里,咀嚼了幾下咽下去,立刻感覺好多了。
她感慨道:“沒想到這酒這么沖,我就好奇了,這么辣的酒,他們男人咋還那么喜歡喝呢?”
鄭曉紅早已習慣了酒味,“你第一次喝,不習慣,喝習慣就好了。他們喝酒的男人說:‘這酒裝在瓶里像水,喝到肚里鬧鬼,說起話來走嘴,走起路來閃腿,半夜起來找水,早晨起來后悔,中午酒杯一端,嘿,還挺美!’”
何美芝笑了,“總結得真好,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姐,你跟我說說你喝酒的感受唄?”
鄭曉紅笑著說:“酒逢知己千杯少!其實喝酒喝的是一種意境,尤其是喝到微醺,那種飄飄然的感覺,簡直無法用語來表達。”
何美芝看著她,一時無法理解,她又吃了一口菜,感覺好多了,再次端起酒碗,“姐,咱再喝一個。”
鄭曉紅看何美芝還沒完全緩過來,就勸她:“你再吃點菜,緩緩再喝。”
何美芝絲毫都沒有猶豫,“不用,咱接著喝。”
喝了第二口酒,何美芝深有感觸地說:“我喝第一口的時候,感覺辣得都受不了,再喝第二口,感覺也沒那么辣了。”
鄭曉紅微笑著回應:“酒還是辣,只不過你已經適應了。”
何美芝也認為鄭曉紅說得有道理。
兩人接著喝,大半碗酒下肚,何美芝已經微醉,她打開話匣子,“姐,說心里話,我一直都很羨慕你。”
鄭曉紅一怔,微微一笑問,“你羨慕我?我有啥好讓你羨慕的?”
“我每次看到你拿著手機打電話時那種自信的表情,就想著,我啥時候能像你那樣,也拿著手機打電話做生意,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