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紅梅自從投資種植靈芝草的那兩萬塊錢全部打水漂后,心里就對趙燕充滿怨氣,又聽說父親被趙燕氣病住院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她匆忙趕到醫院,想找趙燕算賬,卻撲了個空。
經過醫生的全力搶救,許東升的病情并沒有好轉,當天下午就走了。
許紅梅得到消息趕到殯儀館時,許東升已經穿上壽衣,放入冰棺。
她趴在冰棺上,哭得撕心裂肺,“俺爸,您昨天還好好的,一天沒見,咋說沒就沒了……這讓我咋活呀!”
在場所有人都被她的哭聲所感染,好多人都陪著她掉下眼淚。
許紅梅被人勸著坐到旁邊的椅子上,鄭曉紅體貼地給大姑姐遞來紙巾讓她擦眼淚。
許紅梅的心情剛平復,抬頭正巧看見趙燕,頓時怒火中燒,她忽然站起身對著趙燕大聲咋呼:“你就是個掃把星!我掿死你!”
她說著像餓狼撲食一般撲向趙燕,看那架勢,想吃了她的心都有。
許紅梅被人拉住,她憤怒地對趙燕吼道:“你給我滾!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趙燕沒有解釋,她知道沒人愿意聽她解釋,她現在成了這個大家庭里最不受歡迎的人,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許紅梅在眾人的勸說下,才慢慢停止哭泣。
許志剛得知父親突然離世,不能接受,當場暈了過去。
家人托關系給他辦了個保外就醫,讓他回來參加完葬禮,又重新回到監獄。
劉根自從公司出事后就沒了音訊,如同人間蒸發。
有人說他躲回老家了,因為他帶領莊上的年輕人“致富”,他們得過他的情,把他藏起來了,也有人說他去了外地。
許東升去世后,段秀琴無法接受家里的一連串變故,整天以淚洗面,很快就病倒住進了醫院。
劉淑珍帶著牛奶和蘋果去醫院看望段秀琴,勸道:“老姐姐,你想開點,許哥雖然不在了,但還有孩子們能孝順你,只要你心情好,病很快就會好了!”
段秀琴鼻子一酸,眼淚落下來,她擦了擦眼淚,“我跟老許不一樣!我住院還得花孩子們的錢,他們掙錢都不容易,也都有孩子要養。我不想拖累他們,真想喝點藥死了,一了百了!”
劉淑珍拉著她的手勸道:“老姐姐,你可千萬不能有這種想法,你要是這樣做,只會讓孩子們背負不孝的罵名啊!”
段秀琴一驚,反握住劉淑珍的手,“妹子,你說得對,我也是一時想不開,多虧你提醒我!”
“這就對了!”
按理說許東升是因趙燕的事被氣死,段秀琴住院花錢、看護都應該由趙燕負責。
許志遠體諒趙燕現在的處境,有家不能回,整天東躲西藏地過日子。
而且她下崗了,沒有固定收入,兩個孩子上學也要花錢!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他對鄭曉紅說:“這時候咱要是把住院的老媽推給二嫂不管了,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咱爸不在了,咱應該多照顧老媽,她這輩子太不容易了!”
鄭曉紅雖然不情愿,但也不忍心看許志遠為難,只好答應。
晚上,段秀琴病情穩定了,醫院又沒有陪護床,她心疼兒子,就催促道:“志遠,我感覺好多了,你回家睡吧!”
許志遠并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醫院過夜,在母親的多次催促下,他才回家。
半夜,許志遠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他暈暈乎乎地拿起電話,電話那頭傳來許志高焦急的聲音:“志遠,出事了!你二嫂喝藥了。”
這話猶如晴空霹靂,驚得許志遠睡意全無,他急忙問:“二嫂現在在哪兒?情況咋樣?”
“在家里床上睡著呢!”
“你趕緊把她送縣醫院掛急診,我這就過去。”
鄭曉紅也被電話鈴聲吵醒,她迷迷糊糊地問道:“半夜三更的,誰打來的電話?怪嚇人的。”
許志遠邊穿衣服邊對鄭曉紅說:“你趕緊起來!二嫂喝藥了。”
鄭曉紅嚇得喊出聲,只覺得腦子嗡嗡的。
她穿好衣服跟許志遠一塊來到醫院,看見趙燕正在急診室搶救。
剛出正月,白天氣溫有所回暖,到了夜晚,氣溫還是在零度左右徘徊,穿著棉衣站在室外還會凍得人瑟瑟發抖。
趙燕躺在醫院的單人床上,被灌涼水洗胃,渾身上下都在不停地抽搐。
趙燕的母親由趙燕的哥攙扶著,站在旁邊老淚縱橫,她哭著喊著:“燕子,你咋恁傻呀!”
許志高像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地在旁邊走來走去。
許佳音抓住趙燕的手,帶著哭腔一遍遍喊著:“媽!媽!”
許佳寶抱來一床被子給趙燕蓋在身上。
鄭曉紅走過去摸了摸趙燕的手,感覺冰涼,給她掖了一下被角,然后對許佳音說:“你別擔心,你媽應該沒事了,讓她休息一會兒吧!”
許佳音停止了呼喊,站在一旁,小聲哭泣。
趙燕睜開眼睛看見鄭曉紅,眼淚瞬間流了下來。
她有氣無力地說:“干嘛要救我?讓我死了算了!”
鄭曉紅看她已經醒了,也就放心了,寬慰道:“別說傻話!好好活著,誰一輩子能都順順利利的,沒有過不去的坎!”
許志遠從許志高那兒得知趙燕吞食了一整瓶安眠藥,幸虧發現及時被搶救了過來,她經過一連串的打擊,出院后變得沉默寡。
段秀琴出院后,總說胃里不舒服,不想吃飯,渾身無力。
孩子們都以為她是因為父親突然離世而悲傷過度,許志遠率先發現她日漸消瘦,帶她到醫院檢查,才得知她已經是胃癌晚期。
許志遠怕是誤診,帶她到省城掛了專家號,檢查的結果一樣。
他雖然對這個結果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難以接受。
他不敢告訴母親真相,只能強裝笑顏,騙她說是胃炎,回去養養就好了。
從省城返回來后,許志遠把母親送回家安頓好,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出家門。
他在科協辦公室樓下停下,站在那兒默默地吸著煙,心情無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