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想讓小貓看到精神海里這些可怖的情景。
透過布偶貓的眼睛,謝薔震驚地看著那高聳入云的牢門,難以想象這竟然是呆萌聽話的墨隱的精神海。
滿是殺伐與血腥的氣息,這便是每次做的時候,墨隱都不愿意讓她進入精神海,給他徹底凈化的原因嗎?
謝薔心底沉重,她操控著布偶貓,朝著黑金牢門快步跑去。
腳下斷裂開來的精神海在一點點修復,但隨著布偶貓踏足遠去后,又重新崩裂開來,布偶貓那雙清澈又水藍的貓眸,抬起緊緊盯著那把巨鎖,它有預感,那便是能夠讓精神海變平穩的開關。
怎料,在越過某個看不見線的地方,崩裂的地縫之中突然揚起高大的黑色人影,它們手里或揚起長鞭,或手執匕首,或牽著兇狠惡犬,齊齊低下頭,朝著布偶貓襲來。
布偶貓一個不慎被鞭子抽到,不禁“喵”地痛吟一聲,而在碰到那純潔的凈化力后,鞭子也化作星星點點的煙霧。
其中一點落在布偶貓的鼻尖上,那鞭子所承載的記憶,也瘋狂涌入了謝薔的腦海。
幼小的男孩虛弱地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被鞭子抽爛,能隱隱看到他皮開肉綻的軀體上,刻印著類似祭祀的血色紋絡。
整整十三年,鞭子無情地抽打在他的身上,他像是飽受人類虐待的幼狼,雙眸滿是破碎的無助與失焦。
能隱隱聽到,牢門外有個略顯耳熟的聲音響起,“快到圓月夜了,加深一下他身上的失感紋陣,別傷到闕兒。”
謝薔認出來,那是朱雀家主的聲音。
鞭子的碎霧繼續灑落在布偶貓身上,隨著它被那些利器與黑人影碰到,那些深藏在墨隱精神海之中的記憶,也被盡數傳入謝薔的腦海中。
她眼睜睜地看到,那幼時如同一個天真爛漫的小話癆的墨隱,是如何在黑獄的殘酷磨礪之中,變得逐漸沉默寡。
日復一日的殘忍訓練,讓他失去了對痛覺的恐懼感,也讓他的身體對痛覺產生渴求,唯有痛覺產生的時候,他才會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還活著。
死氣沉沉的少年,不知覺地渴望著他已經失去的生機,直到那一日,唇瓣輕輕擦過溺水女孩的鼻尖,死寂已久的精神海得到靈魂的震顫。
他開始注意起這個拼命求生的向導。
她總是像被陽光所沐浴般,溫暖又活力,伸過來為他擦藥的雙手,一點點撫平他對傷痕的陰影,讓他終于“活”了起來。
自此,眼里只剩下那一道嬌小的身影。
從墨隱的記憶中回神,謝薔的臉頰已經被自己的淚水和墨隱的血水所濕透,她抬手擦去黑狼青年臉色的血痕,閉眸加深了吻。
布偶貓在拼命地朝那牢門奔去。
“嗷嗚——”
天狼站在牢門的內側,焦急地看著在危險邊緣徘徊的小貓,越是靠近牢門的地方,那些暴虐的黑影出現得便越是頻繁。
從小貓被鞭子抽到的第一下,它就按捺不住地躍起,朝著那黑牢門的巨鎖狠狠撞去。
不要傷害我的小貓!
那是我珍貴呵護的小貓!!!
天狼被撞得腦門都變了形,可作為與黑影同源的精神體,又怎可能沖破這牢籠,即便它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啃咬、撞擊巨鎖,那巨鎖也不曾有一絲的破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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