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驚心動魄的華麗一閃而逝,裙擺隨即落下,但那一瞬間的威儀與洞察,已徹底擊垮了地上三人的心理防線!
“是…是火藥…”其中一人崩潰哭喊,“是王爺,是靖北王命我等運入宮中,埋于…埋于千秋亭下,以待…”
“以待年關大典,朕與百官登臨之時,引爆,是嗎?”慕容嫣接過了他的話,聲音平靜無波,仿佛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小事。她已然坐回交椅,喇叭袖下的手輕輕拂過袍袖上巨鳳的羽翼。
三人面如死灰,徹底癱倒。
慕容嫣慵懶地靠向椅背,目光卻冰冷地掃向那名跪地發抖的慎刑司掌刑太監:“西華門值守的羽林衛右軍是誰的部下?為何能放這等東西入宮?你慎刑司事先竟無絲毫察覺?”
掌刑太監嚇得幾乎暈厥:“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右軍副統領張煥,他…他近日調整了宮防輪值…奴才…奴才…”
“張煥…”慕容嫣輕輕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很好。”
她緩緩站起身,五丈拖尾再次沉重地拖曳于地。
“傳朕旨意。”她的聲音不大,卻如同冰錐,刺入每個人的心臟,“羽林衛右軍副統領張煥,玩忽職守,勾結外敵,意圖謀逆,罪不容誅。即刻鎖拿,夷其三族。右軍所有參將以上將領,一律停職,交由鳳翎衛徹查。”
“慎刑司掌刑太監,耳目閉塞,辦事不力,拖下去,杖斃。”
“至于這三個…”她目光掃過地上癱軟的三人,喇叭袖輕輕一擺,“既然喜歡火藥,那就把他們綁在千秋亭下,讓他們親自嘗嘗被炸上天的滋味。”
命令下達,冷酷無比,沒有絲毫轉圜余地!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哭嚎聲、求饒聲瞬間充斥整個慎刑司!
鳳翎衛卻毫無遲疑,立刻上前執行!
慕容嫣仿佛沒有聽到這些聲音,她微微蹙眉,低頭看了看自己拖尾最邊緣沾染上的一點污漬(方才掃過地面所致),眼中閃過一絲不悅與心疼。
“臟了…”她輕聲嘟囔,語氣里帶著一絲真實的懊惱,仿佛這比剛才揭發的驚天陰謀和下達的屠殺命令更重要。
她不再理會身后的血腥與哭嚎,迤邐著那五丈長的華麗拖尾,一步步向慎刑司外走去。鳳翎衛立刻上前護衛。
走到殿門口,慘白的陽光照射進來,落在她墨金色的睡裙上,泛起一層冷冽的光暈。
她忽然停下腳步,并未回頭,聲音清冷地傳遍殿內:
“告訴你們背后的人…”
她的聲音頓了頓,仿佛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卻冰冷刺骨:
“想玩火,朕奉陪。”
“只是小心別燒著了自己。”
說完,她邁步走入陽光之下,沉重的拖尾在門檻上拖曳而過,留下一道華貴而冷酷的痕跡。
殿內,只剩下行刑的悶響與絕望的哀嚎。
慕容嫣回到寢宮,立刻命人準備香湯沐浴,尤其囑咐要用特制的香露,仔細清洗睡裙拖尾上沾染的污漬。
她褪下睡裙,將其浸入漂浮著花瓣與香料的溫水中,親自坐在池邊,用戴著絲絨指套的手,極其小心地、一點點地搓洗著那拖尾的邊緣,神情專注得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絕世珍寶。
林臻匆匆趕來,臉色凝重,顯然已得知慎刑司發生的一切。他看到慕容嫣正在親手清洗睡裙,眼中閃過一絲復雜,快步上前。
慕容嫣抬起頭,看到他,臉上露出一絲委屈與依賴,伸出濕漉漉的手指向那處污漬:“夫君…你看…臟了…”
林臻心中一痛,蹲下身,握住她的手:“無妨,定能洗凈。嫣兒受委屈了。”
“他們弄臟我的衣服…”慕容嫣小聲抱怨,眼神卻冰冷,“還想用火藥炸我…”
林臻眼中殺機爆閃:“嫣兒放心,我已加派人手,定將逆黨一網打盡!”
慕容嫣卻搖了搖頭,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清洗拖尾上,聲音變得慵懶而殘忍:“不急…讓他們再聚多一點…才好…”
她輕輕揉搓著錦緞上的金線鳳凰圖案,嘴角勾起那抹熟悉的、妖異而暴虐的弧度:
“年關大典不是快要到了嗎?”
“朕正好缺幾件新鮮的點綴。”
她抬起頭,看向林臻,眼神清澈卻駭人:
“用他們的骨頭和血,來裝飾朕的衣裳,夫君覺得好看嗎?”
林臻看著她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對于血腥盛宴的期待,心中巨震,卻只能更緊地握住她微涼的手,沉聲道:“…嫣兒喜歡,便好。”
慕容嫣滿意地笑了,低下頭,繼續專注地清洗著她的華服,仿佛那才是天下最重要的事情。
窗外,北風嗚咽,雪又開始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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