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聯姻結黨。”
林臻聲音轉冷,
“可令暗衛嚴密監控各大世族之間的往來,尤其是婚嫁之事。尋其錯處,哪怕只是微末小事,亦可借題發揮,以‘結黨營私、圖謀不軌’之名,罷黜其族中為首官員,剪其羽翼。同時,鼓勵寒門、軍功子弟與中小家族聯姻,嫣兒亦可親自賜婚,培植新貴,分化瓦解舊族聯盟。”
“至于第三點,廣占田畝,隱匿人口,”林臻眼中寒光一閃,“此乃他們命脈所在。可借推行《新禮》中‘薄賦斂、均田畝’之名,在全國范圍內,重新清丈田畝,核查戶籍!凡有隱匿者,重罰!其田產充公,人口編戶!此舉,可一舉斬斷其經濟根基與人力來源!”
他的計劃,條條致命,精準地打擊在世族的要害之上。
慕容嫣靜靜聽著,臉上的冰霜漸漸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興奮的、狩獵前的銳利。
她放下茶杯,伸出手,用戴著墨玉扳指的指尖,輕輕劃過林臻的掌心。
“夫君真是朕的張良再世”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沙啞,和毫不掩飾的贊賞,“這些法子甚合朕意。”
她忽然,直起身子,湊近林臻,雙臂環住他的脖頸,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不過朕覺得還可以再加點料。”
“哦?”林臻順勢摟住她的腰,眼中帶著詢問。
慕容嫣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清丈田畝核查戶籍動靜太大容易打草驚蛇朕要先給他們來個敲山震虎。”
她的眼神變得幽深:“就從叫得最歡的太原王氏開始吧。”
她頓了頓,仿佛在品味這個名字,
“聽說王家的嫡長孫王允之是個‘風流才子’?最近好像在京郊別院養了個頗有姿色的歌姬?”
林臻立刻會意,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冷酷:“為夫明白。暗衛會讓他‘風流’得盡人皆知。而且那歌姬的身份會很‘有趣’。”
“很好。”慕容嫣滿意地笑了,那笑容美麗卻令人膽寒,“等這事鬧得滿城風雨朕再以‘德行有虧、玷辱門風’為由罷了王家家主王珣的官奪了王氏的爵看還有誰敢再當這個出頭鳥!”
她說著,眼中的殺意更盛:“還有崔家盧家他們家那些田莊里‘意外’死幾個佃戶或者倉庫里‘不小心’走了水損失慘重應該也很合理吧?”
這已不僅是政治斗爭,而是赤裸裸的、無所不用其極的陰謀與迫害!
林臻緊緊抱住她,聲音低沉而堅定:“合理。非常合理。為夫會安排得天衣無縫。”
他的擁抱,既是支持,也是共同沉淪的承諾。
得到他的肯定,慕容嫣似乎徹底放松下來。
她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剛才的殺伐決斷瞬間消失,語氣變得軟糯而依賴:“夫君朕累了剛才在朝堂上吵得朕頭疼”
林臻心中涌起無限愛憐,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為夫知道。那些蠢物,不配讓嫣兒費神。”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為夫抱你去沐浴更衣,可好?然后為夫給你按按頭”
慕容嫣在他懷里輕輕“嗯”了一聲,像只被順毛的貓兒。
林臻將她橫抱而起,走向寢殿后方的浴池。
慕容嫣順從地依偎著他,雙臂環著他的脖頸,臉頰貼著他的胸膛。
那五丈長的墨金色拖尾,垂落下來,隨著他的步伐,在身后迤邐擺動,華美而脆弱。
氤氳的溫泉浴池中,慕容嫣褪去了神鳳降世裙,如墨的青絲漂浮在水面。
林臻并未離去,而是挽起袖子,親自為她梳理長發,按摩肩頸。
他的動作輕柔而專注,仿佛在洗滌她方才沾染的所有塵埃與戾氣。
沐浴更衣后,慕容嫣換上了一身新的、同樣華美的寢衣,但并未再穿上神鳳降世裙。
她慵懶地趴在暖榻上,林臻則坐在一旁,用恰到好處的力道,為她按摩著太陽穴和頭部的穴位。
殿內燭火搖曳,香氣裊裊。
方才朝堂的劍拔弩張與此刻寢宮的溫情脈脈,形成了極其詭異的對比。
慕容嫣閉著眼,享受著夫君的伺候,忽然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一絲倦意和滿足:“有夫君在真好”
林臻手中的動作未停,聲音溫柔似水:“為夫會一直在。永遠陪著嫣兒,護著嫣兒,為嫣兒掃平一切障礙。”
慕容嫣翻過身,伸手拉住他的衣襟,將他拉向自己。她仰頭看著他,鳳眸中水光瀲滟,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占有欲:“說好了不準反悔”
“絕不反悔。”林臻俯身,深深吻住她的唇。
這一刻,所有的陰謀、殺戮、朝堂風波,似乎都被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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