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襯上的金鳳與花紋在值房昏暗的光線下驟然閃現,金光璀璨奪目,華美輝煌到了極致,仿佛在肅殺的軍機之地驟然劈開的雷霆之光,尊貴、耀眼,且帶著無情的審判意味!
裙擺落下,華光內斂。
但慕容嫣的殺意已如同實質:“齊國拿了點圖紙,得了幾個工匠就以為能翻天?”
她的聲音冰冷,“那些東西是朕賞給他們玩的。”
她目光掃過跪地的將領:“火器?朕的格物院早有更新之設計!艦船?朕的龍江船廠下一批戰船已近完工!他們撿的不過是朕懶得要的垃圾!”
眾人愕然抬頭,眼中充滿難以置信!
慕容嫣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至于西南那些蠻子拿了幾副破銅爛鐵就忘了誰才是他們的主子?”
她寬大喇叭袖下的手猛地一握:“傳朕旨意!”
“一!即刻起,封鎖所有通往齊國之商道!一粒鹽、一寸鐵也不許北上!違令者族誅!”
“二!令格物院,將‘雷神炮’、‘覆海艦’之新圖紙,即刻下發至各大軍工坊,晝夜趕工!朕要在一個月內看到成品!”
“三!令暗衛司,啟動所有潛伏齊國之間者!目標只有一個:宇文述及其帶走的所有工匠朕要他們死無全尸!齊國的兵工作坊能燒多少燒多少!”
“四!令西南邊境各軍鎮,開放邊境集市,鹽鐵茶帛價格降至往年三成!同時”她目光驟冷,“將朕的旨意傳給那些部落首領:即刻縛送齊國使者至京城,斬殺其境內所有齊商!否則朕便派兵幫他們‘清理門戶’順便,換一個聽話的首領!”
她的命令一條接一條,冷酷、精準、且充滿了極度自信的霸氣!仿佛眼前的危機,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場可以隨手碾碎的游戲!
眾臣聽得心驚肉跳,卻又被其氣勢所懾,仿佛看到了希望之光。
“可是陛下,”戶部尚書硬著頭皮道,“開放集市,降價三成國庫恐難以支撐”
慕容嫣目光冷冷地掃向他:“國庫沒錢那就抄家!前些日子朕殺的那些逆臣他們的家產還不夠填這個窟窿嗎?”
尚書嚇得一哆嗦,再不敢多。
“還有問題嗎?”慕容嫣目光掃過全場。
無人敢應答。
“那就去辦。”她淡淡說道,仿佛剛才只是吩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臣等遵旨!”眾人如蒙大赦,連滾爬爬地起身,躬身退出值房,腳步匆忙卻帶著一絲劫后余生的振奮。
值房內,轉眼間只剩下慕容嫣與林臻二人。
慕容嫣臉上的冰冷與殺意瞬間褪去,染上一絲極淡的疲憊。她緩緩走到沙盤旁的一張鋪著虎皮的寬大太師椅前,并未坐下,而是微微倚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沙盤上廣袤的疆域,silent了片刻。
林臻默默上前,立于她身側。
慕容嫣忽然輕聲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慵懶與依賴:“夫君朕餓了。”
林臻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絲柔和,他微微躬身,示意立刻傳膳。
慕容嫣卻搖了搖頭,她轉過身,面向林臻,“神鳳降世裙”的拖尾隨之移動。她抬起手,用指套尖端,極輕地碰了碰他胸前蟠龍刺繡的龍睛:“朕想吃你做的蓮子羹。”
林臻目光一凝,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點了點頭。
“現在就要。”慕容嫣語氣帶著一絲任性的嬌縱,仿佛剛才那個運籌帷幄、殺伐決斷的暴君只是幻影。
林臻再次點頭,轉身便欲親自去小廚房。
“等等。”慕容嫣叫住他。
他回身。
慕容嫣走上前一步,兩人距離極近,她仰頭看著他,目光落在他的唇上,眼神幽深。她忽然伸出手,并非擁抱,而是用雙手,輕輕捧住了他的臉,拇指的墨絲絨指套,極輕地摩挲過他的下頜線。
“快點回來。”她低聲命令,語氣卻帶著一絲罕見的柔軟,“朕一個人待著無趣。”
說完,她竟踮起腳尖,飛快地在他唇角印下了一個一觸即分的、帶著冷梅香的吻。如同蜻蜓點水,卻足以讓林臻渾身僵住。
然后,她松開手,后退一步,臉上恢復了些許慵懶的漠然,仿佛剛才那親昵的舉動從未發生。她迤邐著那身華美沉重的“神鳳降世裙”,走向值房一側的窗邊,望向窗外,留給他一個絕美而孤高的背影。
林臻站在原地,抬手輕輕碰了碰自己仿佛還殘留著她氣息與微涼觸感的唇角,眼神深邃如夜,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轉身快步離去。
值房內,慕容嫣靜靜立于窗前,窗外春光正好,卻照不進她深邃的鳳眸。她輕輕撫摸著“神鳳降世裙”上那冰冷光滑的黑鉆鳳眸,低聲自語,聲音只有自己能聽見:
“齊王蠻首宇文述,你們最好別讓朕親自出征。”
“朕的‘神鳳降世裙’可不喜沾染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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