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陛下最為寵愛的九公主,梁紅雯。
她身為女兒身,卻偏愛舞刀弄棍,并且看上去清秀美麗,可是平時極為刁蠻任性,動不動就杖責甚至杖殺宮女太監,是宮中出了名的鬼見愁,誰見了她都哆嗦,比見了陛下還要害怕。
可偏偏陛下最為寵愛她,認為她活潑跳脫,見到她就開心,再加上她還是皇后娘娘所生,外公還是工部尚書刑玉申,所以,在這皇宮之中,就連太子殿下見了她都忌憚三分,是出了名兒的混世小魔王。
在陛下盛怒之時,怕是,也唯有這個九公主敢闖進來跟陛下這般隨意地說話,其他人,哪怕是皇后娘娘進來,也要小心謹慎,不多有半句多。
倒也無他,景越帝膝下共有九個兒女,可前八個都是皇子,自幼爭來斗去,唯獨梁紅雯是個女兒,而且還是最小的,當然備受寵愛。
景越帝一見是平素最喜愛的九公主,雖然盛怒之中,但也不禁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九兒,你這是去干什么了?怎么穿這樣一身?沒的弄得像個宮外的江湖游俠兒似的。”
“我剛才在宮中騎馬了,不過,好沒意思,宮中還是太小了,要是可以的話,我真想去大草原上騎馬,那該是一件多過癮的事情啊。”
九公主笑嘻嘻地跑了過來,摟住了景越帝的手臂,“父皇,我今天早上看到您上早朝的時候,可是還高高興興的,甚至滿臉的開心呢。
可現在為什么又大動肝火呢?是不是上朝的時候,某個蠢貨又惹到你啦?”
“是。”
景越帝想起了早朝的時候群臣丑態,不禁又再出離憤怒。
同時,他揮著袖子,讓一群宮女太監全都下去。
一群太監宮女如釋重負,一個個跪著退了下去,直到門外才敢站起身來,關好房門。
“我的父皇呀,誰惹到您了,就直接殺了就是唄。
這天下,您最大,誰不開眼敢觸怒您,那就是找死。”
梁紅雯漫不在乎地道。
“你倒是說得輕巧,如果真能那般容易,我早就殺了,而且還要殺上一大批。”
景越帝瞪了她一眼道。
“父皇,我就不明白了,您為啥不能殺啊?難道他們還敢抵抗?”
梁紅雯瞪著一雙皂白分明的大眼睛問道。
“這件事情說起來就很麻煩了,其實并不是父皇不敢,而是父皇不能啊。
要知道,那些文官都自認為是道統的傳承者,事實上,也被天下看為是道統傳承,說白了,他們就是一群衛道士。他們反對的,普遍會被天下認為是錯的。他們贊同的,所有人都是認為是正確的。
而他們也往往用祖宗成法、圣人之、天意民心來駁斥我,如果我動不動就殺了那些意見不同的大臣,我就會被天下人視為暴君,這會動搖父皇的根基,甚至給很多別有用心的人以口實,甚至也失去了那些文官們的心,到時候,如果有人想反我,那豈不是一呼百應,連百姓都順從?
從這一點上來講,我殺的就不是大臣了,而是道統、是根基。
并且,如果我殺了他們哪怕是一個人,就會引起連串的連鎖反應,他們明里暗里都會聯結一氣,軟性抵制我的決定,甚至造成了整個官僚體系的癱瘓,讓我政令不出宮門,我這個皇帝當得,就跟沒當一樣了。
還有很多很多其他的原因,算了算了,不說也罷。
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僅僅只是殺人那般簡單,倒是好了。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啊!”
景越帝一聲長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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