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始終不動聲色,指尖的扳指不住地轉動摸索,面上卻是一派冷凝。
    他骨子里是殺伐果斷,冷靜無情之人。
    對待鳴棲到底,是顧及了鎮北王府。
    他眼眸睥睨:“寶清郡主,你還要什么要說的?”
    四公主只是淺淺說上幾句。
    事情發展到現在,剛才堂上的幾句爭辯,早就翻了篇。
    眼下東魏世子慘死,貢女被殺,事關兩國國政。
    儼然更為嚴重。
    五皇子雖然不說,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他陰沉不定,“我倒是奇怪,郡主與東魏世子和親是才定下的事情。”
    “寶清郡主豢養妖物帶入宮禁,莫不是還是另有所圖。”
    他的意思是
    圖圣上?
    他們鎮北王府,是意圖攪動兩國邦交。
    還是意圖弒君謀逆嗎?
    無論是哪一條,都足以死罪!
    五皇子和四公主今日一唱一和。
    她冷冷道:“五皇子慎”
    圣上怒道:“放肆!”
    頓時,宮室前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大氣都不敢出,只留下眼睛咕嚕咕嚕地亂轉。
    圣上的目光難以忽視,壓得眾人喘不來氣。
    “將崔氏押入大理寺,仔細審問!”
    “東魏世子和貢女的尸身收斂,密而不發。”
    “太子、老四、老五,隨朕御書房議事。”
    “是。”
    容時默默沉了眼睛。
    鳴棲被壓入了大理寺。
    外面如何的風云變化,她倒是不清楚。
    這幾日,大理寺卿每日不厭其煩地來審她,顛過來倒過去就是問她
    “怎么認識的那只妖?”
    “豢養妖物,帶入上京,到底有什么意圖!”
    “是不是妄圖刺殺圣上”
    “是不是鎮北王府有造反的意圖。”
    問得鳴棲反駁的的話都說盡了。
    牢房昏暗無光,只有那小小的窗戶落下些亮意,隨風帶走的是人無盡的求生意圖。
    似乎命運就如同潮濕的木頭,終將走向腐朽,走向死亡。
    鳴棲縮在床上,支起雙腿,指尖捏著半顆殘破的穹珠。
    這是大黃臨死之前,趁著所有人沒有注意,扔進她手中的東西。
    他在瀕死之際將此物丟給她,必然有所深意。
    只是她看不出穹珠的不同。
    忽然,燭火被什么東西吹動了一剎。
    鳴棲呼吸一滯。
    但很快,繃緊的神經放松。
    她忽然說:“你來干什么?”
    從外所見,鳴棲的牢房,除了她空無一人。
    她卻連眼皮都懶得抬,默默朝著空氣翻了個白眼。
    “當然是來看你的笑話。”
    空蕩的牢房,憑空落下一道嬉笑來。
    片刻后,一道無形的氣浪沖天而起,罩住了牢房,凝成一道屏障,將里外隔絕成兩個世界。
    一轉眼,青年纖長的身影,從暗處走了出來。
    青年有著一張極致驚艷的面容,眉目如畫,雙眼如水盈潤,細看之下,與鳴棲有七八分相似,但更為精致,更為英俊,姿態優雅而高貴。
    一邊走,一邊嫌棄牢房不甚干凈。
    發現沒自己能坐的地方,于是指尖一晃,憑空化出了一張椅子。
    把周圍弄干凈,坐在了鳴棲面前,“什么時候發現我來了?”
    從頭到尾,鳴棲都沒有搭理他。
    她垂著眼睛,“就剛剛吧。”
    “不錯,人間這么久修為也沒浪費,還算有長進,只是可惜,還是落入了圈套,看來腦子還是不怎么聰明。”
    “作為你兄長,為兄很丟臉。”
    青年笑起來,臉頰有顆酒窩。
    鳴棲對他這種,智商占領高地,就藐視學渣的高高在上的態度十分厭惡。
    “鳴棲,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妹妹,到底是不是母神與父君的獨女。”
    “他們怎么說,好歹一個是創世神,一個是前天帝,掌控六界數萬年之久。”
    “怎么你,法力這么弱,腦子也這么笨?”
    鳴棲氣得坐起來,指著他氣勢洶洶。
    “褚繁,你搞清楚,你能活著全靠我的半枚元神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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