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上
    鳴棲被一陣敲鑼打鼓吵醒。
    “誰啊,這么吵,還讓不讓人睡。”
    四公主嘟囔了一聲,扯了被子卷至一側。
    鳴棲睡眼朦朧,恍惚想起,她昨夜從容珩房間回來,從床上掙扎著爬起來,誰知道剛起身到一半,便卡住動彈不了。
    四公主五公主將被子卷成一團,一人霸占一遍,鳴棲不上不下,被卡得正正好。
    鳴棲無奈了片刻,這兩小丫頭害怕再夢見鬼,非要纏著她睡。
    她一手一個將兩人拖起來。
    “起來!”
    才步入正殿。
    便聽到了驚天動地的聲音。
    “逢兇化吉,妖鬼退散!”
    只見一老道身披玄衣,須發皆白,可見人健步如飛,毫無衰老之色,將拂塵甩得飛揚挺拔,口中振振有詞。
    朱砂黃符貼得行宮到處都是。
    鳴棲甚至懷疑自己走進了某座凡間道觀里。
    五公主驚疑不定:“這是做什么?”
    五皇子知道她們撞見了鬼,歡天喜地給他們辦驅鬼的儀式。
    容闕站在一側,見她們三人自樓上下來,三步并兩步,將四公主與五公主扯了過來,規矩地站好,忍著笑:
    “昨日是月圓之夜,你們撞見了不干凈的東西,未避免被臟東西纏上,好好為你們驅邪。”
    驅邪?
    兩位公主睜著眼睛發呆。
    容時正好用了早膳過來看動靜。
    “怎么了,這是…”
    鳴棲僅僅在外,五皇子才注意到他們,分了半個眼神:
    “你們愣著做甚,我一早從道觀請來,青鼎道人在東魏方圓十里驅邪最靈。”
    容時把握不準五皇子的意圖,但他也不好拒絕,“好,多謝五兄。”
    鳴棲沒有動作,他看著五皇子一貫冷清的面容,有些猶豫。
    別又有什么心思折騰她。
    雖說五皇子和她關系不大好,但人在他鄉,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郡主,我知道你不怕這些鬼邪,但寧可信其有,也是一重保障。”
    鳴棲掃了眼墻上密密麻麻的符咒,都是些低階的驅邪咒,震些小鬼足矣。
    像昨日遇到的冤魂,顯然沒什么作用。
    她的猶豫,讓青鼎道人瞇起了眼睛,摸了摸胡子,將拂塵收回:
    “貧道也只是略微有些本事,這些年,東魏常有妖邪作祟,但凡經貧道過手的人家,不論是王公貴族還是尋常百姓,都再無妖邪侵擾。”
    容珩自外踏入,聞笑了笑,“那不如大家一起驅吧。”
    容闕與容時見禮:“太子殿下。”
    這下人都到齊
    鳴棲也沒有再拒絕的理由。
    四公主五公主實在是被嚇怕了,聽話地站好,任憑道人在她們面前蹦蹦跳跳,將符水灑得到處都是。
    …
    半個時辰后
    鳴棲長嘆一聲
    她究竟是做了什么孽,一早上在這看跳大神浪費時間。
    好在,終于是放過了她。
    容珩看著道人收拾殘局,破天荒建議:“既然都無事,不如午后出門逛一逛東魏。”
    長街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四處可見繁華商鋪,人流如織。
    還未感嘆一句東魏果然貿易繁盛,路旁的小販腆著一張笑臉湊上來。
    “貴人,可要求幾道護身符呀”
    “這些護身符都是附近青云觀上開光供奉香火的,靈光的很。”
    “專門應對夜里無端出現攔路的鬼啊”
    “實在不行還能防陰險小人!”
    幾句話,說得幾人一愣。
    “貴人是看不上這些嗎?”
    他們一出門才發現,東魏的驅邪的道觀到處都是。
    連街巷上,賣得都是些桃木、銅錢劍等驅邪之物。
    不僅如今,人人身上,掛著橙黃的護身符。
    他們面面相覷。
    容時著實沒想到東魏是這等光景,啞然:“東魏常有鬼魂出沒嗎?”
    小販一愣,聽得他們的口音都是外地,神神秘秘:“幾位不是東魏人吧,自然不清楚。”
    “東魏這些年也不知怎的,出了些詭異邪祟的事情,總有人無端橫死,陳尸郊外。”
    “家中靈異鬼祟更是數不勝數。”
    四公主五公主始終跟著鳴棲寸步不離,聽得愈發沉重,“你們不害怕嗎?”
    小販理所當然,“怕啊,怎么不怕,只是一回生二回熟,有些人看多了就不怕了。”
    兩位公主錯愕:“這也能習慣!?”
    容珩掃了一圈,來往的路人身上多多少少都掛了些護身牌了,他轉身道:
    “驅邪既已成風,是從何時開始?”
    他的問題一針見血。
    鳴棲豎起耳朵聽。
    一條長街,到處都是如他這種攤販,將撞見鬼說得跟吃飯喝水般習以為常。
    簡直匪夷所思!
    放縱亡魂在街上亂跑,這的陰魂是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