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頭一動,迅速將袖子挽起,傷口露出,反復調整袖口,努力做出最自然的模樣。
她對著鏡子左右相看,再三確定霍乾念進門時,必然一眼就能先看到她胳膊上的“重傷”后,她禁不住臉頰有些發熱,心里開始想:
一會兒他進來,必要首先問我傷得如何,疼不疼?那到時候我是裝一下呢,還是狠狠裝一下?
越想越害羞,也越想越期待。
待親兵在外面通傳,說故人已到門口時,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竟緊張得開始結巴。
“進進進進來吧!”
踏著她第四個“進”字,一道高瘦的身影低頭走進帳篷。
云琛像身上安了彈簧似的,“嘭”得從凳子上彈起來,緊張地望向來人。
可當看清來人蒼白的面容時,她瞬間失望,又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地滑坐回椅子。
來人約莫三十歲上下,長著一張陌生的臉孔。身量高瘦,氣質穩重,臉上有才病愈不久的蒼白。
他向云琛行禮,笑道:
“云兄弟,好久不見。”
如今云琛這個厲害女將軍的名號已四海皆知,雖然她日常還是穿男裝居多,但早已不掩飾女性樣貌,再沒有人喊過她“云兄弟”。
這人像是在古墓里住了三年,還以為她是女扮男裝的霍幫親衛似的。
但無論如何,既稱她一聲“云兄弟”,身上又穿著霍幫的護衛服制,就都是老交情。
再加上來人的相貌和聲音都有些熟悉,云琛判斷此人身份不假,確實是她不太認得的霍幫護衛。
她將失望的情緒拋到一邊,熱絡地請來人坐下喝茶。
“我覺得你好眼熟,我們是不是從前在霍幫一起出過差事?”
來人笑起,答道:“沒一起出過差事,但同生共死過一次。”
說著,來人用手擋住下半張臉,叫云琛仔細再想想。
云琛打量著那雙眼睛,想了好半天,終于一拍腦袋,驚喜叫道:
“暗衛!當年盜風蝕草時!東炎皇宮里替我引開侍衛追擊的暗衛兄弟!”
“哈哈,能被記得是屬下的榮幸。”來人再次朝云琛行禮,“屬下陸良,一直在昭國養傷,如今傷愈歸來,途經固英城,聽聞云將軍收復城池的好消息,特來拜見。”
云琛激動地一巴掌拍在陸良肩膀上,邊招呼親兵上酒菜,邊高興道:
“行啥禮!別來這套虛的!你是我救命恩人,那風灼草有一半是你的功勞!我一直不知道你是誰,如今終于見面,我一定要好好謝你一場!”
“屬下不敢不敢!”陸良連連推辭。
云琛可不管他,硬將人摁坐上酒桌,七八杯酒下肚,陸良才放松許多。
看著云琛已做了那么赫赫有名的虎威大將軍,卻還是和從前在霍幫時一樣,真誠簡單,毫無一點架子,陸良整個人慢慢放松下來,朝云琛敬酒道:
“還是云將軍您本事好,當時在東炎皇宮,那么重的傷,您還能翻宮墻逃出去,將風灼草平安送給少主,我真佩服您,真的!”
云琛擺手,“那倒也不是。逃出皇宮時,我已經快不行了,得虧有神醫救治,才撿回一條小命,風灼草也是讓蘇菘藍幫忙帶回的。你呢,這三年到哪兒去了,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難怪您傷好得那么快”陸良說道:“我當時被東炎皇宮的侍衛們圍追堵截,逼進死角,身上被砍了八十多刀,又從宮墻頭朝下摔出去,少主便叫人送我去昭國安心養傷,養了三年,上個月才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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