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影從側面廊柱后竄出,連滾帶爬地沖到高文淵馬前,涕淚交加地高喊:“高大人!高大人!您可要為下官做主啊,謝云景他……他抗旨不尊,囚禁欽差,擅動刀兵,遠征海外,其心叵測,有……有不臣之心啊!他這是要謀反!求高大人速速將其拿下,以正國法!”
正是被謝云景軟禁多時的胡欽差,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掙脫了看守,在此關鍵時刻跳了出來,發出了最惡毒的指控。
謝云景身后眾將頓時勃然變色,張尋更是怒目圓睜,手按刀柄,幾乎要當場發作。
沈桃桃臉色一白,下意識地靠近謝云景。宋清遠眼神驟冷,迅速掃視全場局勢。
而謝云景,在胡欽差竄出的瞬間,瞳孔便是猛地一縮。
他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向前半步,將沈桃桃嚴嚴實實地護在自己身后,同時右手已然按在了腰間的刀柄之上,周身殺氣瞬間迸發,目光冰冷地鎖定高文淵和他身邊那名氣息沉凝的武將。
只要對方稍有異動,他便會立刻暴起發難,整個前院的氣氛,瞬間繃緊到了極致。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所有軍城將士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高文淵帶著精銳禁軍,胡欽差當眾指控謀反,這分明是來者不善。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完全超出了預料。
面對胡欽差聲嘶力竭的指控,高文淵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絲毫震驚,反而浮現出譏誚之色。
他甚至沒有看謝云景一眼,只是將目光落在腳下如同癩皮狗般搖尾乞憐的胡欽差身上,語氣平淡,“胡大人,你可知陛下為何派本官前來?”
胡欽差一愣,抬起頭,茫然道:“下官……下官不知……”
“正是因為,陛下收到了密報,你在北境軍城,假傳圣旨,構陷忠良,貪墨軍餉,其罪……當誅!”高文淵的聲音陡然轉厲。
話音未落,站在他身旁的那名冷面武將動了,動作快如閃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雪亮的刀光已然匹練般斬出。
“噗嗤!”
一聲輕響。
胡欽差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他張著嘴,似乎還想說什么,但頭顱已然與脖頸分離,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沖天而起,濺了滿地。
無頭的尸體晃了晃,軟軟地栽倒在地。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斬殺驚呆了。
就連謝云景,按在刀柄上的手也僵住了,眼中充滿了不解。
高文淵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掏出一塊雪白的手帕,擦了擦濺到官袍上的一滴血珠,隨手將手帕丟在胡欽差的尸體上。
他這才抬起頭,看向依舊保持著戒備姿態的謝云景,臉上露出笑容:“謝將軍,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了嗎?”
城主府,戒備森嚴的書房內。
氣氛依舊凝重,但已不復之前的劍拔弩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