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見微側耳聽琴,陶醉間倒是不覺得熱了。
    意猶未盡時,琴音突然停了,疑惑望去,只見游船旁停了艘小舟,似乎船上的人和舟上的人起了爭執。
    “小姐!”
    小舟載著隨行的丫鬟婆子靠近,秦見微的丫鬟春枝揚聲道:“時辰不早了,咱們回吧!”
    那邊鬧起來了,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并不算遠,還是早些離開得好。
    待小舟靠近,采柔跨上船,不動聲色的走到船頭拿起長篙。
    秦見微看向陸未吟,征詢她的意見。
    陸未吟抬手遮在額頭,看了眼明晃晃的太陽,“熱起來了,走吧!”
    再不說走,就顯得刻意了。
    岸邊有茶攤,到時再去那兒坐坐。
    采柔撐篙劃水,小船緩緩飄向岸邊。
    正要靠岸,忽然聽到噗通一聲,湖心游船上有人落水了。
    此時,游船上已經動起了手,混亂中還夾雜著女子哭喊聲。
    “秦小姐,你先回去,我去救人!”
    秦見微只覺得腰間一緊,視線一晃,自己已經在春枝她們的小舟上了。
    “阿吟,不可!”
    陸未吟仿若未聞,接過采柔手中的長篙,用力在岸邊一頂,小船如同離弦之箭竄了出去。
    秦見微見攔她不住,一顆心懸了起來,“快,上岸叫人。”
    小船前行一段,船速逐漸慢下來,陸未吟估算了下距離,將手中長篙投入水中,縱身而起,如燕雀般輕盈落于篙上,繼續踏篙而行。
    水里,蕭西棠覺得自己死定了!
    他是個旱鴨子,連狗刨都不會,落水后全憑本能手忙腳亂的撲騰,可越撲騰,湖水反而越快的灌進身體。
    雙手越來越重,很快就撲騰不動了,胸腔里像被人放了一把火,猛烈的灼燒著,一點點燒光他的意識和生機。
    眼看水面逐漸沒了動靜,陸未吟回頭看了眼奮力劃槳趕來的采柔,一個猛子扎入水中。
    當她把蕭西棠從水里撈出來,采柔剛好劃船趕到。
    陸未吟把人扔到船上,用力按壓腹部。
    蕭西棠落水時間不算長,把水吐出來后,嗆咳兩聲悠悠醒轉過來。
    看到陸未吟,他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采柔將外衫脫下來披在渾身濕透的陸未吟身上。
    “照顧好三公子!”
    吩咐完,陸未吟踩著船篷躍上游船。
    游船上的船夫已經斃命,薛明澤一眾暈的暈傷的傷,全部失去反抗之力,蔣怡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眼睜睜看著薛明珠被幾個壯漢拖上小船。
    陸未吟如同仙子臨凡從天而降,抓起船頭的篙竿,眨眼間便將兩名壯漢挑落水中。
    那些壯漢看到陸未吟入水救人了,卻沒料到她居然還敢多管閑事。
    “哪來的丫頭,不知死活!”
    陸未吟眸光微凝,一不發,再度挑落兩人。
    十里春風樓上,狻猊抱爐吐煙,暗香浮動中,一雙金繡鑲白玉的黑靴被甩在地上,襪子扔在兩步開外。
    臨窗軟榻上,男人歪著身子,錦衣松散,袒露出大片胸膛。
    旁邊美人送來剝了皮的葡萄,男人側頭避開,一雙狐貍眼饒有興趣的盯著下方湖心。
    落水的壯漢想上游船,采柔拿著長篙站在船尾,誰冒頭就打誰。
    主仆二人嚴防死守,一船六個壯漢全部成了落水狗。
    陸未吟把薛明珠拉回游船上。
    “阿姐!”薛明澤捂著胸口艱難起身,把嚇到失神恍惚的薛明珠拉到身后。
    已經恢復的蕭西棠也爬上游船,在滿場混亂中找到一根還算稱手的桌腿,拎著站在陸未吟身旁。
    堂堂七尺男兒,沒有躲在一個小姑娘身后茍且偷生的道理,就算打不過那些人,他也能幫著擋一擋,總能起到一些作用。
    陸未吟目光微側,看著身旁既狼狽又英勇的少年,不自覺勾起嘴角。
    一眾壯漢爬上他們自己的船,前來援助的同伴也已抵達,三艘船把游船圍了起來。
    領頭的男人身材尋常,卻氣勢駭人,從他身邊刮過的風都帶著凌厲,站在船頭下最后通牒,“想活命的,把人交出來。”
    蕭西棠剛要說話,陸未吟握緊長篙冷聲開口,“退后!”
    此人絕非等閑,跟那些小嘍啰可不一樣。
    蕭西棠乖乖后退。
    不能拖后腿。
    雙方對峙,劍拔弩張之際,又有一艘游船朝湖心駛來。
    這船披紅掛彩,飛檐鎏金,很是華麗,船頭垂著一盞燈籠,寫了個昭字。
    樓上男人瞇起眼眸,猛地抬起赤腳將面前的美人踹下榻。
    他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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